霍序则叫住他。
刑厄皱着眉回头,眼神有些凶,霍序则仿佛没有发现,径直走向他,拉开自己的校服外套:“上旗台要穿校服。”
九月的气温还是很高,不知是不是为了上台讲话更正式,霍序则身上穿的是一件长袖秋季校服外套,校服拉开后里面露出的竟还是一件校服,只不过是一件短袖的夏季校服白T。
脱下校服外套只穿着白T的少年肩背很薄,身形却挺拔如松。
刑厄因为不受老师待见和身高关系常年坐在教室最后,霍序则靠近过来身高与自己竟也相差无几。
那一天,刑厄上升旗台念检讨书,因为没有穿校服而又被教导主任痛批了一顿:“不想读书了就是跟学校对着干是吧?有校服都不穿,公然对抗老师!”
刑厄手中紧攥不属于自己的校服,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霍序则大概早已经不记得他了吧,刑厄想。
然而就在这时,眼睛上蒙着白丝的人薄唇轻启,不确定地吐出两个字音:“刑厄?”
刑厄豁然抬眼。
霍序则咧嘴笑,露出左边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
许多年过去,世界破了个大洞,人类人口锐减到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一,他却仿佛依旧是那个升旗台上光风霁月的少年。
霍序则朝刑厄的方向伸出手,皱了皱高挺的鼻梁,礼貌又不好意思地说:
“我就认识一个姓‘xing’的朋友,抱歉,能先引我出去一下吗?这里实在太臭了,不太适合叙旧。”
朋友?他们算朋友吗?
刑厄没有碰霍序则伸过来的手。
地面传来一声闷响过后,刑厄似乎替霍序则扫清了脚边的障碍,昏迷不醒的猥琐男被不知踢去了哪里,刑厄惜字如金:“直走。”
霍序则只好悻悻收回手,哒哒哒靠着手中的雨伞兼盲杖摸索行动。
等空气中闷臭的气味渐渐淡去些,霍序则听到不近不远跟在自己身后的刑厄又提醒:“有台阶。”
霍序则点点头,回:“谢谢。”
厕所外正在下雨,霍序则下了一级台阶,上臂的袖子似乎被什么轻轻拉拽了下。
霍序则扭回头,刑厄的手早已迅速抽离,他说:“下雨了。”
霍序则闻言静了两三秒,然后还是对身后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出来了。”他是瞎了,不是聋了。
可当霍序则打算继续向前走,刑厄终于伸臂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