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看苏文焕,他却是面无表情,仍是举止有礼毕恭毕敬的应了赵氏,也没有看阮安桐,就自去回自己院子里了。
他这个反应,可不像是害羞什么的。
到了上房,阮二老爷便命小厮将他带回来的礼物给分别女儿儿子分了,都是些书籍画册一类,除了阮安桐兴趣一般,其他人都非常高兴。尤其是阮贤麟收到的是一套史记得带图话本,喜得他不要不要的。安槿的是一些学子的游记画册,都是她喜欢的。
姐妹几人看父亲面有疲惫之色,又想到母亲必有私房话要和父亲说,便都领了礼物告退,道是晚膳前再过来给父亲母亲请安。
姐妹间的院子相邻,安槿和阮安梅一起同行,阮安桐则去了母亲的小厨房摆弄点心,并不和她们一起。
安槿想到苏文焕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便问阮安梅道:“四姐姐,五姐姐的亲事,苏文焕那边请的是谁来说媒?”
阮安梅笑着道:“苏文焕从小在书院长大,请的媒人也是书院的先生,和父亲是同僚。说将来要请临安先生主婚呢。”
安槿点头,见阮安梅说到苏文焕神色并无任何异样,便知她们应该都没有觉得苏文焕有些异常。安槿试探着问道:“四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苏文焕对五姐姐有点冷淡?”
阮安梅浅浅一笑,拿手戳了戳安槿的脑袋,打趣道:“你以为谁都像岭南王世子,恨不得把岭南王府都搬过来送给你?苏文焕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受的是朱子理学的古礼教导,自然和勋贵家族行事有些不一样。”
安槿“哦”了声,她自觉脸皮厚,是不怕打趣的。但心里却想,受古礼教导的人还能连见到心上人的喜悦都教没了?她总觉得有点怪,但也不再多言。
阮二老爷从书院归家,安槿也是从宫里才回府,以礼是要去隔壁男爵府给母亲祖母阮老太太请安的。果然众人回到院子没多久,就接到母亲丫环的通知,晚上去给老太太请安,并在男爵府一起用膳。
众人到得男爵府,大夫人崔氏就迎着大家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院子仍是叫了寿安堂,不过相较以前在忠毅侯府,却小上了许多。
老太太的院子里很热闹,除了大房未嫁的阮安姝,还有姑太太蔡阮氏以及本家三老太太、三夫人陈氏以及三夫人的女儿阮贞纹。大房的两位堂嫂并不在,可能是去了准备晚膳。
因为女眷众多,阮二老爷带着苏文焕给阮老太太磕了头,又给本家三老太太请了安就出去外院了,赵氏则带着女儿和儿子陪阮老太太说话。
阮老太太见到安槿很高兴,早没了以前对阮安槿的冷淡,她亲昵的招了阮安铜和安槿上前,让她们在自己身边的榻上坐下,阮安桐坐下了,安槿却只是趁势给她行了个屈膝礼,并不坐下。她可没什么兴趣坐在老太太身边扮演祖孙情深。
阮老太太拉起行礼的安槿,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们家槿姐儿出落的越发的好了,快让祖母好好看看,这一段时间不见,这样子竟然越来越像太妃娘娘年轻的时候了,不怪得太妃娘娘喜欢。”
一旁的本家三老太太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吗?当初我们来京城的时候,槿姐儿还是小小的一个,现如今槿姐儿,纹姐儿一眨眼就都大了。”
三老太太的媳妇三夫人陈氏也凑趣道:“还是婶娘和弟妹有福气,这女孩儿出落得一个比一个水灵,真是让我们看着羡慕都不行。”
安槿听了众人的打趣也只是微微低头作害羞状微笑不语,一边的赵氏就道:“婶娘嫂子快别夸她,我们槿姐儿本来就孤高,你们再夸她,回头她辫子都要翘起来了。”又对安槿道,“槿姐儿,快过来母亲这边坐,别扰了你祖母。”又对自己身边的小不点阮贤麟道,“你还没给你祖母三祖母请安吧,快去给你祖母还有三祖母磕头。”
阮贤麟应诺,就迈着小短腿一本正经的去给阮老太太和三老太太磕头请安,安槿就正好退到了赵氏身边的小杌子上坐下。
陈氏就又夸阮贤麟,道:“说弟妹有福气,还真真是,不单是女儿们个个又有水灵又孝顺,贤麟这么小就这般斯文有礼了。”
安槿暗暗诧异,这本家三老太太一家向来自诩书香门第,清高得不得了,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偷眼看赵氏,陈氏母女等人,就发现赵氏倒是丝毫不诧异,对陈氏的恭维纹丝不动,那陈氏明显就有些讨好的意思,而一侧阮贞纹则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槿知道阮贞纹的长姐阮贞湘两年前嫁给了一个京郊的年轻举子,那举子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祖辈曾做到礼部侍郎之职。只是听说这举子家规甚严,行的完全是朱子理学女戒的那一套,这在现今勋贵之家完全是不敢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