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去了整整三个小时,齐白君将日记本上记载的内容从头到尾一字不落仔仔细细的研读了一遍,内容记载得很详尽,从上面他了解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从末日降临到现在的整个人生经历,虽然都只是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大事记,可相比两眼一抹黑的手足无措却要好上太多了。
从这洋洋洒洒的文字中齐白君深刻认识到了末日的残酷,觉醒者或许还好些,普通人却只能如猪狗一般的活着,就是此刻所在的这个营地,有些风气也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齐白君合上日记本深吸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独自一人来到营地外,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金陵牌香烟,却是一愣,他是不抽烟的,然而身上却是烟火齐备,想来是另外这个自己的嗜好。
想着把烟塞进口袋,却还是抽出一根,点着了猛吸一口,怪异的没有呛到,反倒觉得整个人瞬间平静下来。
还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齐白君自嘲一笑。
在这混乱不堪的末日,不管是谁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压力过大总有承受不住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一个释放寄托的东西,有人借着欺凌弱小来释放,有人借着在女人肚皮上抖动时的舒爽来释放,有人借着与怪物厮杀搏斗时的酣畅淋漓来释放,或许另一个自己也是想接着抽烟来释放压力吧。
“睡不着?”
不知什么时候陈浩然来到身后,静静的一直等到齐白君那根烟抽完才走上前。
“不想睡”
让开身子,两人并肩站着。
“还没想好?”
这实际上已经是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齐白君转身看向营地,那原本应该白如羊脂的积雪在寒日的映照下散发出阵阵幽蓝,营地内那些并未掩实的窗户里总能逃出些许淡黄色明灭不定的光线。
“胖子,这一路一定走得很艰辛吧?你是怎么扛过来的?从四五十万人到现在剩下的几千号人,这不是天灾,也不是地球末日,这是屠杀,惨无人道的屠杀。”
“我们自认为的反抗,在它们看来是多么可笑,随便一个病毒就能让我们自相残杀,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出现,人类已经四分五裂,可笑吧?”
“胖子,想活下去吗?”
陈浩然静静的听着,愕然之色溢于言表,砸吧着嘴嘿然一笑,“白君,你已经很久没叫我胖子了。”
“是吗?是不是因为你现在已经达不到胖子的标准了?”
齐白君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
伸手将齐白君兜里的烟搜了出来,一人一根,各自点上,深吸一口,陈浩然有些落寞,“不瞒你说白君,当初要不是你不计前嫌保我留在队伍里,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这么些年我也没说谢谢,是我实在没脸说。”
“有些事我一直藏在心里,憋得久了,也伤着了。”
“申城大撤退,我爸在军用运输机上争取到了两个位置,一个他自己用了,另外一个没给我也没给我妈,给了一个他朝思暮想很久的一线女星。”
陈浩然捏着烟嘴的手指轻颤着,“我妈跪下了,让他带我走,我没跪,狠狠踹了他一脚,那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那么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