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晚间的丰鄰城显得分外的寂静,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的时候,却只见夏府中匆忙走出一行人,步履匆匆的向外走去。
夏辉面色沉沉的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神色很是阴沉,一路出了夏府的大门之后,见果然如小厮所言一般,门口停着一顶轿子。
见状,夏辉不觉眸光一闪,随后才抬脚直奔那轿子而去,“不知姑娘深夜驾临夏府,有何贵干?”
虽然已经知道轿子中的女子便是勾引夏韬的青楼女子,但是夏辉的语气依旧很是客气。
闻言,那轿中的女子声音婉转的应道,“小女子想要求见府上大公子,不知会否方便?”
“姑娘漏夜前来,怕是有些于礼不合。”这般更深露重的,她一个姑娘家,就这般无所顾忌的前来找一名男子,倒果然是青楼女子的行径。
似是听出了夏辉言语之中的轻视之意,轿中之人半晌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语气有些不悦的说道,“起轿吧!”
她本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心下疑惑,想要来问一问夏韬,却不想直接被人挡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将来若是出了何事,可就不与她相关了!
若然不是看在夏韬对她颇多照顾,也诸多真心的份上,她今日定然不会走这一遭的。
既是身入红尘,她也知道自己如今不被世人待见,可是她心中也难免有所感情,也知感恩图报,但是无奈无人肯轻信。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这首诗,她也是在沦落风尘之后,方才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从前种种犹如过往烟云,即便再如何深切体会,也断或是比不得自己亲身经历!
夏辉眸光沉沉的望着远去的轿子,心中嗤笑了一下,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还妄想要入得夏家的门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打发走了怜梦之后,夏辉重新回了正厅当中,却见到大夫人依旧抱着被打的昏迷的夏韬在嘤嘤哭泣。
夏侯爷微闭双眼的坐在上首,见夏辉回来了,也只是语气淡淡的问道,“走了?”
闻言,夏辉赶忙恭敬的回道,“是,已经打发走了。”
一旁躺在长凳上的夏韬慢慢睁开眼睛,方才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了“怜梦”的名字,但是身子实在疼的难受,便是连呼吸都痛,也就没有来得及出言询问。
眼下听着父亲和祖父说着什么打发之类的话,他顿时心下有些犯疑,难道真的是梦儿来找他了?!
“梦儿……”夏韬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却是在这满屋子都噤若寒蝉的时候,显得尤为突兀。
大夫人一直在他的身边,自然最先听到了他说的话,也是听得最清楚的。
她赶忙转头望向一旁的夏辉,果然见他脸色铁青的瞪着夏韬,似是真的气急要直接杀了他一般。
竟是到了这种时候,这个畜生还在念叨着那个妓女!
他怎么会生养出这么不争气的孩子,生生败坏了他夏家的家风!
“孽子!”说完,夏辉竟是直接抬脚踹上了夏韬躺着的凳子,生生将他连人带凳都掀翻在了地上。
“老爷!”见状,大夫人赶忙伸手扶住夏韬,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他。
然而这边发生了这样大的阵仗,旁边坐着的夏家其他几房人均是事不关己的静静坐着。
对于他们而言,在夏家的生存之道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左右府中所有大事的决定权均是侯爷的一句话而已,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指不定还会将事情引到自己的头上,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