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我早就知晓如何抓到凶手,沈医生,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并不了解具体案情,妄下决断应该不是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吧。”
凌安楠微微收缩瞳孔,眼神犀利的注视着蹲在身前的沈冰,早就知道么,开什么玩笑。
沈冰脚下鞋跟不低,蹲了这么几分钟有些累了,四下回顾了一圈,见周围确实没什么人,索性就和凌安楠一样,小心的收拢着裙角,弯曲着双腿依靠着墓碑坐了下来。
“安楠,你也应该很清楚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虽然不具备可证伪性,但是学习心理学的人或多或少还是相信这一观点的。从你的话语里面,我能够听得出来,你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只是你潜意识里回避了这一观点,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事实,你若是不信,我分析给你听。”
凌安楠见沈冰居然说的煞有其事,还提到了潜意识,抬了抬手,“愿闻其详。”
“第一,也是最明显的,你非常期待凶手接下来的行为,你只想要扮演一个旁观者的角色。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一个犯罪心理学博士,档案卷宗见过不少,这样一个凶手的成长轨迹应该不会出乎你的预料,你之所以仍然这么期待,是因为想要亲眼见证凶手的成长,你想要看着凶手是如何挑战警方的权威,这是私怨;另一方面,在你看来,现在就将凶手绳之于法,将这样一个在你认为有着丰富幻想的研究对象放进监狱里,毫无益处,还不如任其发展放在自然环境下研究要更适合,这是公事。我说的对吧。”
沈冰单刀直入地点出凌安楠最本质的想法,丝毫不留情面,注视着凌安楠一直平静地瞳孔出现细微的颤抖,沈冰质问着。
“是又如何,第二点呢?”
“第二点,你描述自己时选用的词语,残忍,禽兽不如,灭绝人性,除了你对刘建明所做出的行为,最近在你生命中能称得上这些形容词的就只有你正在侦破的那件凶杀案的凶手,你用这些形容词形容你自己,说明潜意识里,你将自己和凶手视为同等心理状态的人。既然在心理层面相同,就代表着你能够理解凶手,也代表着你有办法侦破案件,然而你却没有,你在纵容这个凶手,所以你才认定自己灭绝人性。”
凌安楠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垂低,睫毛挡住了沈冰连续质疑的目光,此时,沈冰也说不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自己算是有些咄咄逼人了,运用心理咨询的专业技巧分析语言背后的含义,这样的技巧在生活中总归是有些不妥。话已经到这里了,沈冰索性全都摊开,之后本就算不上朋友的两人之间会变成怎样,就随缘吧。
“第三点,安楠,你是个很自信的人,甚至可以算得上自负,你瞧不起警方的破案手段,如果你不是将凶手的行为掌握的很清楚,你在谈起纪队长解除你顾问身份的时候不会那么的毫不在意,假装不在乎和确实不在乎,我自信还是分辨的出。离开警方系统后,对消息的掌握必然不是那么的精准,对此你却没有丝毫的抱怨,说明你已经掌握了凶手的轨迹,也掌握了凶手下一次作案的计划。”
“最后,你来到了这里,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刺激你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在你口中我听见的都是纪队长,却从未提及这位刑侦队长的全名。纪政阳纪队长,和政阳同名,他的话总归和别人有着些不一样的含义吧。”
沈冰缓下语速,提到政阳,沈冰也无法若无其事的刺激眼下沉默的可怕的凌安楠,沈冰抿住唇,纠结之下轻声继续说道:
“安楠你终归还是在意这位刑侦队长的话,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来问一个答案吧。”
紧紧地闭上双眼,凌安楠久不答话,政阳,她说的对吗?
秋风拂过,吹的沈冰手脚有些发凉,凌安楠沉默着,沈冰也知道话说七分则已,多了就过了。这还是沈冰第一次坐在墓园里看景色,灰白的台阶,一座座屹立的石碑,秋意盎然的落叶随风飞起,漫天飘舞。
乘着两人无言的档口,沈冰有些思绪万千,这些墓碑下,躺进这里的人是否还有许多未尽的心愿,阴阳两隔,谁又说得清楚那一头的故事呢。想到凌安楠的案件里死去的一家三口,他们是否也安息在这座墓园里,凶手有没有来过这里,看看自己做下的恶。想着,若是再有受害者也躺进这里,凌安楠是否会觉得内心有愧。
“也许,你说的对吧。”
凌安楠声音有些沙哑,抛开被人当面指责的恼羞成怒,沈冰说的话确实让他想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一些他之前没有想到的方面。
“沈医生不愧是沈医生,说的我哑口无言。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早就知道如何找到凶手,也许这个想法也被我死死的压在潜意识层面了吧。”
沈冰觉着有些冷,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臂,一面侧身认真倾听着凌安楠解释。
“在你刚才那番话之前,我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查找凶手的踪迹,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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