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没有办法,回头对家人说道:“去将阴掌柜他们请过来,那些东西不要再送到本府了,直接就在门外等候,装到殿下的马车上!”
不多时,本是来到嘉定伯府送礼,顺便将两月来的利润一并送来的阴世纲带着两个从人匆匆赶来。
周奎看看朱徽媞身边的木家小姐,不禁问道:“殿下,这位是……?”
木家小姐给周奎见礼之后,朱徽媞拉着她的手说道:“说起来,外公也想必认识。新年之后,父皇召集京城大儒为太子哥哥授课,听闻大儒木严梓先生云游归来,便延请老先生入宫为太子哥哥讲学。这位便是木老先生的千金木语菱。如今,嘻嘻,便是我的闺中好友!”
“可是天启年间上疏弹劾魏忠贤的木严梓木翰林?”周奎很是惊讶。
“正是家父!”木语菱恭敬的答道。
“失敬失敬!”周奎倒是不敢托大。木严梓名震士林,皆因是天启年间一封弹劾魏忠贤的奏疏。想当年,魏忠贤也不敢妄杀不识时务的木严梓,曾命令手下依附的文人挑出木严梓奏章的错处。不想,花费了十日,竟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将其免官,逐出京城。木严梓文章的严谨可见一斑。
“外公又弄来了什么好玩的物事,我不管,外公也要给我木姐姐弄一份来。木姐姐可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您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啊!”
听闻朱徽媞的话,周奎顿时哭笑不得,转回身看向阴世纲,“阴掌柜,听到了没有,这就让人速速准备吧,可千万别丢了我嘉定伯府的面子啊?”
木语菱刚要婉拒,却被朱徽媞按住了肩膀,“木姐姐不必客气,外公他老人家的礼物可是轻易不许人的,也就是你我,换了旁人,肯定要空手而回了!”
阴世纲满面笑容,一躬到地,“殿下和伯爷请放宽心,只需半个时辰,一定准备妥当!”
阴世纲带着两个从人退下。吩咐其中一个即刻到货栈多准备一份礼物。而另一个从人则偷偷拉了拉阴世纲的衣角,继而俯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阴世纲一愣,“果真是她,她便是曹爷要找的人?”
从人神情肃穆的点点头,“绝不会有错,小人跟随曹爷在京城打探了数月,一直未曾找到他们父女的下落。木家父女是大人交托给曹爷的事情,曹爷这些天为了他们的下落寝食不安,没成想,他们竟然在宫里!难怪兄弟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阴世纲很清楚身边从人的身份,也知道曹无伤这段时间来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这几个在货栈打杂的从人,都是曹无伤和朱平安一手调校出来的人手,专为再京师打探消息而准备,身手和忠诚都毋庸置疑。既然他这样说,那就肯定不会有错。
“你立刻去找曹爷,把事情告诉他,看他如何决断!”
看看时辰,已经快要到宫门上锁的时间了,阴世纲很利索的将所有东西转准备好,装了满满一大车。
周奎又拉着朱徽媞叮嘱了好一番话,这才将她和木语菱送出府门外。有命下人赏给随行的宦官等人一些银两,吩咐他们好生伺候。宦官和从人都是惊诧不已,还是头一次看到嘉定伯爷如此大方,当下便是笑吟吟的答应下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西华门疾驰而来。可刚出石虎胡同,车子便急停下来。
朱徽媞措不及防,脑袋重重的碰在车厢内的边框上,好在上面还包裹着厚厚的棉絮,这才没有受伤。但即使是如此,朱徽媞还是勃然大怒,立刻挑起门帘呵斥车夫。
但一掀起车帘,却看见对面直挺挺的站着一个身影。
束身的武士长袍,随着风势飘飘欲起,就这样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车辆的去路。随行的宦官和从人顿时冲上前来,将朱徽媞的马车牢牢护住。“什么人,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拦住咱们的马车!”
朱徽媞也跟着大吼起来,“速速让开,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那人却将双手负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朱徽媞,缓缓说道:“我找的不是你,让木语菱木家小姐答话!”
朱徽媞大怒,就要下车来。木语菱听闻外面的答话,赶忙探出头来,一面拉住跃跃欲试的朱徽媞,一面看向对面的身影,却是一眼认出了那人的样子,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小曹,对面可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