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房玄龄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已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而一旁的房遗直见状,则迅速收起了脸上原本的睿智之色,转而换上了一副呆呆傻傻、懵懵懂懂的神情。
一直以来,人们都传言房家子弟中,最擅长忍耐的乃是房二公子,从幼时起便能一忍再忍。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实际上最能隐忍的正是眼前的房遗直,这位才是真真正正地自幼忍到如今啊!
他的睿智与呆滞之间的切换,犹如川剧变脸一般自然流畅,毫无半分滞涩之感,仿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态能够在他身上随心所欲地自由变换。
“在下房遗直,见过张将军。不知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呀?”房遗直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那张阿难刚刚离去尚未过多久,此刻竟又再度折返回来,想必定然是有着要紧之事。
张阿难见到来者竟是房遗直,倒也并未感到丝毫意外。他微笑着说道:“原来是房大公子,陛下特意命我将这些甜点送来给令尊品尝。对了,不知令尊何在?我方才分明还听见他的说话声呢。”
听闻此言,房遗直并未显出慌乱之态,只是依旧一脸木讷地望着张阿难,面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张将军怕是在说笑吧,我阿耶如今尚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走动,您方才怎会听到他的声音呢?”
张阿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说道:“许是我听错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然而,事实上张阿难心里清楚得很,他根本就没有听错,这番话自然也绝非信口胡诌。此时此刻,他正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房遗直。
要知道,房家的老二向来以聪慧着称,就连老三也毫不逊色。唯独这个老大,一直给人一种书呆子的印象,但这一点却让张阿难心生疑虑。
于是,方才他便有意试探一番,而如今的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面对张阿难的突然到访和言语试探,房遗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沉着与冷静。可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份沉着冷静,彻底将他出卖了。
或许连房遗直本人都未曾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眼前这位心思缜密的张阿难看透。
“张将军说笑了,您快请进。。。。。。”房遗直一边说着,一边做出邀请的手势,引领着张阿难朝着房府的深处走去。
就在房遗直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间,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多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阴沉之色。
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刚刚的反应怕是已经暴露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此刻他选择保持沉默,并未开口解释什么。
张阿难紧紧地跟在房遗直身后,穿过一道道回廊和庭院,最终来到了书房门前。
当他们踏入书房时,只见房玄龄正静静地躺在一张软榻之上,看上去依旧是那副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模样,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就连那原本应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此刻听起来也是那般虚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停歇一般。
这细微的变化让张阿难心头猛地一惊。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段,就算是他这个堂堂武王,就算穷尽毕生之力恐怕也难以做到如此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然而,房玄龄却能这般轻而易举地达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若不是方才清晰地听见房玄龄在院子里发出的声响,只怕连他也要被蒙在鼓里,丝毫察觉不出其中端倪。
“左仆射大人,此乃陛下吩咐小的给您送过来的甜点。陛下对您可是关怀备至呢,殷切期望着您能够早日痊愈,继续为朝廷鞠躬尽瘁,添砖加瓦呀。”张阿难毕恭毕敬地说道。
房玄龄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更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烦请转告陛下,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争取尽早恢复健康,不辜负陛下的厚爱与重托。”
张阿难轻轻放下手中的食盒,向房玄龄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他已然洞悉了房家深藏不露的秘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久久无法平静。
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房家最为深藏不露之人乃是房二公子,但直到今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整个房家皆是一群心机深沉之辈啊!
就连平日里那个看似木讷呆板的书呆子,竟也是伪装出来的假象,而且这一装就是数十年之久。
“真是可怕至极的房家!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意欲何为?”张阿难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一边加快脚步离开了房府。
究竟要做些什么呢?恐怕连皇帝都一无所知。
就在张阿难转身离去后,房玄龄缓缓地打开了那个食盒。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盘已经被人吃掉了一块的精致甜点,就连一向沉稳的房玄龄见到此景也不禁微微愣神。
这个时代的甜点很讲究,一盘十个,是十全十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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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陛下此举到底有何深意啊?”一旁的房遗直同样满脸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
李二陛下派人送甜点过来,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但这盘甜点却是吃过的,其中缘由实在令人费解。
“先别着急,来数一数,这盘中总共还有多少块甜点。”房玄龄神色镇定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