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仙不过三重楼台,但其下坠之势却似无底一般,而自那无底洞中伸出无数条黑红交织的纹路正缠在苏清绝的身上,消磨啃食着她的灵体。
“姜—璟—瑜!”
“赤华,万魔嗜魂阵能炼化神骨不假,却也嗜魂,你方才能借法器脱身,但因无神骨依凭,神力有限,这法器之力能用几次?”
那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让人不辨方位,苏清绝见被杀之人还是他的傀人,一时间怒火中烧,她冷笑一声,道:“我竟未想过你会如此怕我,以至于不敢亲身前来。”
“前有毁四明之境星盘一事,后有来上河姜府扰我取得秘术,又重回地宫,致使地宫被毁,可见万年过去,你这行事无常的性子丝毫未变,我怎可不提防?此阵血流不尽,阵法不止,你便束手就擒吧。”
苏清绝没想到自己一路行来已经是万分谨慎了,却还是棋差一招,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诚如他所言,自己如今神力不济,借助法器之力有限,要想破除阵法,需得一击即中。
如若失败被囚,不幸成魔,会毁去四明之境不说,尔后与神域大战一场被其封印万年再至出世,这样被操纵的命轨有何可幸?
她动了动手臂,想取出脖颈处的珠子,留一句后话,转念一想万一此劫未过,他来寻她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己怎能置他于险地?
想至此,她微微一怔,继而释怀一笑,直至当下有身死的风险,她才相信了姜璟瑜提及那人心系自己一说。
许是因命数有尽,适才借思无邪一事让自己误解他的心意,从而止心止损,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了倾九渊。
可她不是他,在知道他的心意时,她宁愿两人的命盘哪怕是只有短短一世的纠葛也不愿就这么分道扬镳。
如此,便再贪心一些吧!
苏清绝闭上眼,握紧了手中的参商剑。
相比于楼内凶险的形势,楼外也是一片哗然。
瑶台仙毕竟是阆苑城最高的一处楼台,忽然倒塌,顿时引得周遭众人频顾,议论纷纷。
有好心之人上前徒手扒开石墙木脊,想找一找有无生者,这不扒不要紧,扒开后只见废墟之下弥漫着的赤黑雾气,于是又招来一众人上前查看。
为首的两人见是魔煞之气,一人道:“此地果然有异,可传信给掌门师弟?”
“近日仙门不太平,这等小事传信给他做甚,难道以你我之力还摆不平?”另一人摆了摆手,下令道:“此乃魔煞之气,布五行相生阵,先以荡清石拔除魔气。”
“是!”
众人得令后纷纷散开,落地八方,正欲起势布阵,忽听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停手,一同寻声望去,只见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废墟之上。
来人正是丹朱与石蔚,得姜璟瑜叮嘱,两人重回魔族找思无邪,怎料进去不得,想起之前几人商议动手的时机,果然,只有在魔君方回魔族,还未来得及整治之时才有机会下手。
见此路不通,两人复又回来,正瞧见眼前这副景象,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众人的起阵之势丹朱忙出声制止。
方才下令之人当即道:“魔煞之气祸乱此地,正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二人为何喝止?”
丹朱闻言有些吃惊:“这里怎会有魔煞之气?”
那人抬手示意众人起阵,随后飞身过来,一扫两人,道:“你既出声阻止,想必与此地有关,这场动乱你可知道些什么?”
丹朱正在犹疑可是魔君已经追来之时,转眼就见他已出现在了身前,其修为深不可测,又足不御剑,顿生警惕:“你是妖?”
“我足下有物,自不是妖。”那人长袖一拂,在空中起起落落的尘土登时静止不动:“小友可瞧见了?”
仙门常御灵器而行,其中御尘土的,能让世人联想到的也只有天衍宗的大能修士,丹朱不想竟会在这里碰上天衍宗的人了,若叫他们发现神火一事,定不会善罢甘休。
石蔚自然也猜出来人身份,他一瞥起阵的众人,暗自拉了拉身侧之人,接了话头道:“我二人有同伴相约做客瑶台仙,方一来此,便见这里一片废墟,以为是前辈等人所为,适才出言阻止,望前辈莫怪。”
丹朱不动声色地点头附和,手上却握住了腰间的铃铛。
能来阆苑城的人自然知晓瑶台仙是什么地方,何况天衍宗一行有令在身,更是对此地知之甚详。
骆霄凡眯眼一笑,道:“无妨,这瑶台仙突然崩塌,事关人命,我等上前查看,却见废墟之下魔煞之气泛滥涌动,未免伤及无辜,二位小友还是离远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