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体还在海障中,可腕足却笔直地伸了出来,穿破了水面。
王魃抬起头,透过海水,隐隐能看到那些腕足之上,似乎有一道道僧人和涂毗洲修士的身影从中飞出……
而就在他看向海面之上的这一刻。
他的耳边,却陡然间响起了一道沁润的声音。
“阿弥陀佛,檀越竟能穿过这拦下了无数人的海障,看来当是福缘深厚之人。”
王魃一怔,旋即脑中第一时间便闪过了一道身影。
瞬间毛骨悚然!
他心有所感,下意识便朝海障之中看去。
便见海障深处,隐隐有一尊被洞穿了琵琶骨的僧人盘坐在激烈的水流中,无悲无喜,平静从容。
不管再大的激流,到了他面前,都像是化作了一湾溪水一般,悄然散去。
只是此刻,方才闭着的双眸,却已经悄然睁开,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透过无数道水流,端详着王魃。
这一刻,两人明明一个在海障之中,一个在海障之外,却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王魃心中骇然。
“你……”
“阿弥陀佛,‘慈无’见过檀越,相见即是有缘,檀越可否前来一叙?”
海障中,僧人轻念一声佛号,和声询问道。
王魃看着无数凶兽在他周围游动,又扫了一眼僵在海障上方的那只黑色章鱼,以及从腕足上飞出的一道道身影,心中自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而僧人却仿佛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微微摇头,声音悄然自他耳畔响起:
“吾知檀越乃风临洲人氏,但檀越不必担忧,慈无不生不杀,檀越既来,便无需担心生死之事。”
王魃闻言,不由得微微凝眸。
心中着实有些不解。
这僧人能在海障之中如此云淡风轻,其境界之高,王魃难以揣测。
这等存在,按说哪怕是不亲自出手,随便吩咐一句,只待上方那些僧人们下来,王魃都要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可对方明知王魃是风临洲人,却偏偏邀请他过去,这着实让他琢磨不透。
关键是对方身上的锁链……
但只是稍稍想了下,王魃便知道,自己实则并无选择,当下便给了对方一个答复。
“好!”
僧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旋即王魃只觉得眼前一阵光怪陆离的景色一闪即逝,再看时,面前赫然便坐着一位黄衣和尚。
正是那位自称慈无的僧人。
王魃吃惊的发现,四周以之为中心,上下左右十步之内,竟是无有半点海水溢入。
而他立在此处,竟也如履平地。
他连忙朝旁边看去,却见秦凌霄和掘穴海獭并不在身旁,极目看去,便发现一人一兽正站在海障外面,焦急地朝他看来。
他心中虽然凝重,可此时也只能转头看向慈无。
然而却发现慈无看向他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疑惑和失望之色。
王魃心头只觉莫名其妙。
不过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王魃对此倒也熟门熟路,微微一礼:
“敢问前辈有何事吩咐?”
慈无缓缓摇头:“看来是慈无看错了,无事,檀越尽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