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寒看着沈千寻,突然有些释怀了,是的,她是谁都不重要,重点是,她是他的沈千寻,他所喜欢的那个沈千寻,也是喜欢他的那个沈千寻。
南宫寒捧着沈千寻的小脸,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就结束,却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原来他一直都在压制自己对她的渴望,她的唇是如此的甜美柔软,恨不得一辈子就停在她的唇上溺死也甘愿。
南宫寒这一刻算是明白书上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了。
沈千寻冷不防的被南宫寒亲吻了,有些诧异的瞪着眼睛看着南宫寒,大脑快速运转,她不是没有接过吻,她也曾交往过男朋友,但是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似乎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呢?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这具身体才十三岁,还没发育成熟,做那种事不太好吧?
然而剩下来的事已经不容许沈千寻继续胡思乱想,或许应该说,不能让她继续保持这种理智的冷静了,南宫寒的吻突然变得风卷残云般的猛烈,几乎吞噬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意识,整个人都沉溺在他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南宫寒锁紧了沈千寻娇小的身体,才惊觉她还是如此的稚嫩,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就好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等着人来采撷,偏偏……他却要错过,他如何甘心?
宋楠看了一眼南宫寒寝宫的灯火,垂眸转身走出了大门,因为那里有个人在等着,果然,大门外,宋玉披着银灰色的狸毛皮斗篷站在夜色的寒风中,蜈蚣辫整齐的梳理着垂在后背,宋楠不知道这个弟弟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样简单的梳妆了,连一点装饰品都没有。
宋玉抬眸看着宋楠,还是打了招呼:“二哥!”
宋楠冷声道:“你不必在这里等了,郡主已经歇下了!”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就歇在王爷的寝殿。”
宋楠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就是这么说了,大约是觉得看到宋玉失望的表情会很痛快一样。
宋玉的目光沉了沉,“多谢二哥知会!”宋玉转身就要上马车离开,宋楠却突然不甘心的问道,“宋玉,郡主跟着那个溯雪进了沉香楼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不去阻止?你不是应该很讨厌那个溯雪吗?倘若他不是奴籍的身份,想来现在邯郸第一公子的头衔也未必落到你头上了。”
宋玉冷冷的看了一眼宋楠,“你也说了,她是郡主,大梁除了皇后和长公主以外最尊贵的女人,如今还年轻,她的未来,岂是我能左右的?莫说是溯雪,将来她除了必须有的八位夫君,还会有更多的男人,和那些比起来,区区一个溯雪算什么?”
宋楠看着宋玉上了马车离去,宋玉说的没错,沈千寻的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男人,他和南宫寒却不是她未来生命中的男人,也正因为没有机会,所以才没有宋玉想的那么遥远,至于齐国的敏德公主,他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和喜欢,又怎么会在意她到底有多少男人。
宋玉坐在马车里,手指有些发白,溯雪那个男人的存在,就算是他,也是没有自信的,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偏偏自己又抓不出他的任何把柄。
沉香楼的后院一个小黑屋里,这是沉香楼专门调教一些不听话不懂事的小倌的地方,溯雪一身白衣飘飘的出现在门前,这样如霜雪一般的人似乎本不该出现在这样腌臜的地方,可他就是来了。
溯雪身后的小厮为溯雪推开门,屋子里发出怪异的味道,混杂着盐水和血腥味,溯雪抬脚走进小黑屋,地上躺在这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奄奄一息,溯雪嫌恶扇了扇空气中的味道,目光轻蔑的扫过地上的少年。
“若非是十三爷保着你这条贱命,我定是会杀了你!”溯雪的声音听来很飘渺,仿若空谷幽灵那般,偏偏透着嗜血的冷冽。
这样寒冷的冬日,少年赤身躺在地上,早已冻的嘴唇发紫,全身直发抖,这是十三爷的惩罚,惩罚他今日的轻举妄动、自不量力,居然敢对长宁郡主下药。
溯雪捏着少年的下颚,“你以为,这沉香楼当真是什么人都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吗?我可不会像我父亲那般任人宰割了,我能立足至今,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凭我的容貌和琴艺吗?”
少年惊恐的看着溯雪,溯雪甩开少年的脸,用丝绢擦了擦手指,随即如丢垃圾一样的将丝绢丢在地上,转身走出了小黑屋,那一刻,锋芒凌厉的目光中却透出了几分苍茫。
“敢和当朝摄政王抢女人,溯雪,你的胆子也不小!”十三爷从黑暗中走出来。
溯雪风淡云轻的回答:“我自然是没有这样的胆子和摄政王抢女人,摄政王不久就要去齐国和亲,我何须在意他?论魄力,谁都不及你十三爷,作为晋国藩王,你却能在那样的局势中急流勇退,选择了进入沉香楼,还做了执掌者,当年多少人为你惋惜,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总是没错的,若是继续留在公主府,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结局了。”
没错,十三爷不是普通人,而是十三年前作为晋国和亲藩王来到梁国的王子,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和亲的藩王,在盟约结束后,若是自愿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但是十三爷不可以,他回去以后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尴尬,与其如此,还不如留下。
刚和长公主成亲的时候,还算是有几分和睦恩爱,长公主要比他年长十岁,给他的感觉更像一个母亲那般,五年的时间,所有的恩爱都是有期限的,其实差不多在第三年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长公主对他的态度变得不冷不热,长公主那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好几个新宠,他作为其中之一的侧夫,终究和他其他侧夫一样被冷落了。
第五年的时候,先帝还在位,便是问过他,有没有想过回晋国,当时他摇头否决了,请旨要求与长公主和离,自荐进入沉香楼,先帝允诺了。
在他进入沉香楼后不久,先帝驾崩,当今皇上登基,奉先帝遗照,南宫寒加封为摄政王,也就说,当今皇帝登基至今还不过八年,而他在进入沉香楼的第二年,也顺利做了执掌者。
十三爷看着溯雪,淡淡的说道:“藩王又如何?回去了,不过是阶下囚,留在这里,虽是一个青楼娼妓,好歹我还有一点尊严。”
溯雪垂眸,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十三爷挑眉,溯雪的身世他是知道的,因为长公主对他父亲的求而不得便是怀恨在心,先帝明知道他的父亲是被奸人所害,也知道此事和长公主脱不了干系,处于对女儿的包庇,便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溯雪全家满门抄斩、旁系一族也受牵连被流放,他骨子里对梁国皇室可以说十分的憎恨。
这样的人,对当今长宁郡主的接近是不是存在利用和报复?
十三爷不想参与溯雪的事情,他已经让自己脱离皇室了,自然不会再卷入这些皇室的纷争中。
“十三爷!”溯雪看着十三爷欲离去的身影,突然幽幽的问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我想知道,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爹曾说,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不在乎她的一切,只在乎她这个人。我爹因为爱我娘,拒绝了长公主,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到现在都不懂他口中说的那种爱,只知道,那种爱的代价,是满门抄斩。”
十三爷讥笑:“我们这里的人,有几个能知道呢?我们只会懂的,笑脸迎人,因为我们不过是勾栏院的男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