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你怀的是霍家第一个孙辈,也是李氏家族的第一个外重孙,你孩子金贵,我孩子八字没一撇呢,我不愿赌。”魏青瓷挺坦诚,有一说一,“我猜,你在赌吧?赌爷爷奶奶宠孙子,原谅母亲;赌李老夫人替你撑腰,给你名分。”
纪杳挑拣着盘子里五颜六色的糖果,“我和霍家的死结是拆不开了,我没赌。”
“那最好。”自始至终严肃的魏青瓷,露了笑容,“我讨厌付出成本,却一无所获,霍、魏两家打算发展姻亲,我和霍时渡同意了。倘若你老老实实,我不亏待你孩子,李家多给一份财产,我不介意;霍时渡去探望,我也不干涉,倘若你妄想母凭子贵,玩套路,我这个后妈,便不留情面了。”
纪杳一言不发剥着糖纸。
“孩子不能养在你身边,是因为你和霍时渡必须了断,死灰尚且复燃,何况旧情呢?频繁来往我不踏实,我结了婚,轻易不离,更不允许丈夫出轨。”魏青瓷瞥了一眼糖纸,又瞥了一眼纪杳,“你想孩子,联系我。我腾出空,你们见面,腾不出空,视频是一样的。”
她教训了一通,刷完卡,挎着包走了。
纪杳不知剥了多少颗糖,剥完盘子里最后一颗,狠狠一扫。
茶几上的盘子杯子,统统扫落在地。
瓷片飞溅。
。。。。。。
傍晚,霍时渡回家,纪杳在餐厅喝冰镇的红豆粥。
平日里,纵然吵架了,她起码回个头,瞪他。
完全无视他,是少有。
“心情不痛快了?”他问保姆。
“没有啊——”保姆诧异,“四点进家门,我蒸了蛋羹,纪小姐吃了一碗呢!六点半嚷嚷着上火了,非要喝冰镇的甜粥,您叮嘱过,她体寒,我不给喝,她砸了留声机,自己端了红豆粥,我不敢阻拦了。”
霍时渡直奔阳台,老式留声机果然稀巴烂。
纪杳喜欢听民国时期的歌曲,大上海舞厅的,百老汇的,情怀系列,她跳舞有灵感。
霍淮康夫妇不爱听音乐,霍家老宅没有黑胶唱片,他去李家老宅搬了老夫人听戏曲的留声机,又逛了一整条街的老唱片店,买到二十多首曲子。
她天天听。
偶尔也跳一支舞。
竟然舍得砸了。
霍时渡返回餐厅,噙了一丝笑,经过纪杳,“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他手指又撩拨了她耳环,碧绿的翡翠玉扣轻轻摇晃,显得她下巴尖,唇色红,“我每天胎教一首诗,生了女儿,温婉柔情;生了儿子,擅长浪漫,不愁娶不着媳妇。”
她赌气,摘掉耳环,扔在一旁的垃圾桶。
嫌弃他似的。
他清楚孕妇的情绪波动大,克制了气性,好言好语的,“赚钱了吗?”
纪杳搅拌着豆粥,不搭理。
“经理说,你赚了三百万?”霍时渡扬眉,是哄她,也逗她,“我低估了你,三年金融没白学,做买卖的高手了。”
中午又有一名富婆充值了VIP,是证券大佬的太太得知霍时渡盘了一家美容院,给纪杳解闷儿,于是招呼朋友去捧她场的。
她捏着勺柄,有一搭无一搭地捻磨红豆,捻成了糊状。
“毛利润,净利润,算过吗?”他也盛了一碗粥,陪她喝,“医美行业是暴利,越是大项目,利润越高,有65%左右。小项目,比如打针,护理,也超过一半。”
纪杳盯着他,“青花瓷行业,什么利润?”
“顶级稀缺的古董,是有市无价的。”他没搁在心上,一本正经传授她知识,“想开古董店了?”
她继续盯着霍时渡。
“不当小白兔,当小狐狸精了。”霍时渡含着勺子,“变着花样骗我的钱,报复我是吧。”
他不气不恼,调侃她,“古董店,没有一个亿的投资,开不了张。”
“霍时渡。”忽然,纪杳郑重其事唤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