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最先反应过来,她甚少离身,总是充当盲杖的那把直柄黑伞迅速横了起来,像把武器,抓在身前,鼓起一切勇气,呵斥道:“别跑!”
大概是先前受了卫怀信不少苦头,光头男人对个子不矮又是短发男装的杜若予突然没了底气。
他避开杜若予,扭头跑向斜对面的另一条巷子。
来不及交代什么,卫怀信飞快追了过去。
另两个男人则跑进面包车,落荒而逃。
魏婶扶着花妹,喊了句,“小大仙!”
杜若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秒,跟着卫怀信的背影,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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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从来都不是个体能优秀的年轻人,能躺不坐,能坐不站,能走不跑,能省不花,以至于二十几岁的现在要她发足狂奔去追两个大男人,那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吭哧吭哧地跑,心说卫怀信这个怕鬼怕黑的男人怎么抓起活人,总能冲锋陷阵,浑身是胆,难怪方未艾总怂恿他弃金从警。
眼见腿追不上人家,腹诽也拉不回人,杜若予扶着墙四下张望,拐了个弯,从另一条巷子跑过去。
也不知道跑了几步,她远远见巷子正对面跑出个头顶反光的身影,连忙躲进墙角,握紧手里的雨伞。
男人的脚步声沉闷滞重,越跑越近,杜若予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眼前时不时发黑晕眩,索性闭上眼。
记忆里也有这样由远及近的脚步,男人的,带着无边恶意的脚步,在夜色深处来到她身边。
那时她被塞进床底下,有人告诉她,不要怕。
“……不要怕……”杜若予深呼吸,蓦地睁开眼,突然从墙后伸出雨伞的弯柄。
弯柄的勾像条钢筋横在光头男人脖子前,他猝不及防,喉咙差点被拦断,疼得他扑通跪倒在杜若予跟前,捂着脖子,想骂骂不出声。
杜若予吓一跳,想抽回雨伞,男人却紧紧攥住伞身,勉强扶着站起来。
男人眼里带了血丝,凶狠之气定定锁住杜若予,她吓得松手后退。
男人反握住雨伞,高高举起,就要往杜若予脑袋重重挥下。
杜若予捂住脑袋,恐惧地瑟缩起来。
可预想中的疼痛根本没有袭来,她悄悄睁开眼,就见赶来的卫怀信已经抓住伞,并反拧男人胳膊,将他压在小巷粗糙的砖墙上。
“若予!”卫怀信看着她,急切地问,“没事吧?”
杜若予身心齐松,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冷汗涔涔,“……没、没事。”
但她随即又桀桀怪笑起来,就对着她簌簌颤抖的双手。
痛快!
可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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