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注意到方则栋夫妇的目光,面上微红。方家的长辈本就对她印象不好,他们会不会觉得她和乔湛拉拉扯扯、不够庄重?
一心想要改变先前印象的沈惜飞快的思考着,想把手抽回去。
谁知乔湛并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轻轻的握了一下,直接到了方则栋夫妇面前,语气中多了几分恭敬道:“大舅舅、舅母,我和惜娘听说您过来了,就先过来看看。”
等到上前见礼时,乔湛才松开了沈惜的手。
“大舅舅、舅母。”沈惜定了定神,落落大方走到了二人面前,姿态优雅的行礼。
容氏看着沈惜,温和的目光中不免透着几分审视之意。
一年未见,她倒是比那时更漂亮了些。只见沈惜穿了件杏黄色大袖对襟罗纱衫,底下配了条松花色的挑线裙,乌黑浓密的长发梳成牡丹髻,戴了一套赤金珍珠的头面,面上略施粉黛,却端得是光彩照人,绝色无双。
不得不承认,纵然沈惜内里再是草包一个,光是这张脸便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容氏未见过被刘氏和乔三夫人挑唆着打扮得老气横秋的沈惜,毕竟新婚那时,沈惜的举止气度虽是差些,那张娇艳的面庞却是令人难忘的。
怪不得湛哥儿那样冷淡自持的人,都要为她心软。
夫妇二人笑着应了,接着便是方家长房的长女、次女上来给乔湛沈惜见礼。
眼前亭亭玉立的两个小姑娘,年长些的穿了鹅黄色褙子、藕荷色绫裙是大姑娘娴姐儿、年纪略小些的是穿了白底撒花褙子、水红色绫裙的三姑娘姣姐儿。
这次就是为了娴姐儿的亲事而来。
彼此见过面,方则栋带着乔湛去了书房,容氏则是带着两个女儿引着沈惜去了上房。
“今日才搬过来,乱糟糟的没收拾妥当。招呼不周之处,你别见怪。”她们才进京,上房也仅仅是才打扫干净而已。许多摆设还没安置好,便有些显得空落落的。
容氏怕沈惜觉得她们失礼,便客气的解释了一句。
沈惜忙笑道:“大舅舅、大舅母并两位妹妹一路舟车劳顿,我和侯爷来才是打扰了。只是侯爷自小便跟舅舅、舅母亲近,这才没顾忌便登门。若是舅母这样说,反而是我们心里不安。”
她的话音未落,容氏母女心中微讶。
以前的沈惜可不是这样会说话的人,她不说乔湛和她听到他们抵京便来探望是周全礼数,只说乔湛和她们关系亲近。熨帖的话总是让人听了心里舒服。
方家最初是不看好乔湛娶沈惜的。
虽说方家那时在京中无人,可承恩伯夫人的品性如何,还是知道一二的。乔湛在给外祖家的信中如实道出了沈惜的身份,方家便愈发觉得这门亲事不靠谱。
永宁侯府虽是煊赫,可若是没有乔湛的军功在身,仅凭乔三老爷乔四老爷在朝中的任职,恐怕也撑不起来。如今侯府仰仗着乔湛,乔湛相貌俊朗、性子虽是冷淡些,品性却是万里挑一的。
可方家亦是知道乔湛的为难之处。太后想要把自家侄孙女嫁给乔湛的意思甚至已经送到了方家。乔湛若想拒绝,不容易。可再娶其他高门贵女,却更很难。
今上正是春秋鼎盛之年,虽说不是太后亲生,素来重孝道的,谁也不愿此时触霉头。
倒是可以说乔湛曾和家中的表妹定亲,只是这些年来乔湛并无此意,方家便也没有勉强。
在方家看来,娶沈惜实属万般无奈之举。
他们本就觉得这样的人难以撑起侯夫人的身份来,果不其然,见了面更让人觉得失望。举止不够端庄,谈吐间也颇有些畏缩,空有一张绝色美貌。更令人失望的是,竟还是个糊涂的,不知和乔湛一心一意过日子,还被承恩伯夫人和乔三夫人挑唆着,和乔湛生分了。
容氏笑了笑,请沈惜在临窗大炕上坐了,娴姐儿和姣姐儿坐在下首的一溜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