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一觉醒来已在去往苗南的路上。
身下马车驾得很稳,几乎没有晃动,他睁眼轻声唤身侧的人:“大哥,我睡了多久?”
“小澜,你醒了?”见到容澜醒来,容烜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你睡得不久,不过半天时间。”
容澜冲他微微一笑:“哥,让你担心了!”这笑容虚弱苍白,连续两次心疾发作,对容澜的身体是不小的负担。
容烜心疼抚弄弟弟的额发,温柔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容澜抿抿嘴摇头:“没有不舒服,有些渴。”
容烜赶忙倒了水,扶容澜起身,却见小澜对自己讨好一笑:“哥,你喂我吧!”手臂似乎睡觉的时候被压住、有些发麻,手也虚软无力,但更重要的是,此刻容澜想要对着容烜“撒娇”。
容澜破天荒主动要求容烜喂,容烜微愣,随即将弟弟搂抱在怀前,仿若哄孩子一般宠爱道:“好,大哥喂你,来,慢点喝。”
这一刻,容烜心底异样甜蜜,小澜的坚强隐忍只让他心碎,他喜欢小澜这样依赖他。
容澜窝在容烜坚实的臂弯里,由着容烜喂自己,乖顺得像只小猫咪。
他没想到,不过说了点玩游戏时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来拒绝重翼,会搞得那般身心俱疲……
从议政殿一路走出皇宫,他吞了整整一瓶护心丸,才勉强撑着没有倒下。是以,在宫门外见到容烜时,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见到了世间唯一可以全身心依赖的亲人。
容澜想着,不禁重复一遍当时的话:“大哥,你在真好!”
容澜这突如其来的动情“表白”令容烜心头猛颤,他俯身在容澜发间不着痕迹落下一吻:“小澜,大哥会永远都在!”
马车忽然慢了一下,车门被人推开,“烜大哥,王……”
弥儿端着托盘低头走进马车,一抬眼瞬间惊呼出声:“啊!王兄你醒了?!”
容澜吓了一跳,面色越发白,不待他答话,紧跟弥儿身后,王褚风提着药箱也走进来,“弥儿公主还请不要惊咋言语,你王兄心脉薄弱,受不得惊吓。”
“哦!”弥儿认真点头,轻手轻脚把托盘放在车内矮几上,用气音对冷着脸的容烜道:“烜大哥……王兄的药……”
容澜暗自扶额,多年未见,弥儿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蠢萌。只是,以容烜对弥儿的不待见,弥儿能求得容烜同意她一路随行也着实不容易。
容烜喂弟弟喝药,王褚风拿出脉枕给容澜把脉。
对于王褚风的出现,容澜心知肚明是重翼的安排,但容烜都没有拒绝重翼好意,他就更没有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心口堵的厉害。
王褚风把脉后道:“脉象时急时缓,此乃心有郁结,目前症状不算严重,你要注意不可多思多虑!”
心有郁结?!容烜手中喂药的汤匙一抖,离开重翼,小澜果然是伤心至极的,或许自己不该反对小澜与重翼在一起……
容澜倒是平静点头:“我知道了,等苗南的事了结,我便什么也不再想。”
只有完成那个未完的千秋约定,他和重翼之间才算真的两讫。
皇宫之中。
墨玄不解:“主子,您真就这样放容公子走了吗?”明明千辛万苦才找回来。
重翼垂眼,再看一遍千羽辰送来的书信:“离魂蛊蛊王需要蛊阵才能解,放澜儿去苗南是唯一的办法。”
有容烜的尽心照顾,外加王褚风的精湛医术,容澜身体很快大好。
而有弥儿的存在,去往苗南的旅途总也不会无趣。
“弥儿,王兄我想听曲子了,你来弹一首!”
“是!王兄!王兄想听什么?”
“随便。”
“弥儿没听过《随便》这首曲子,是王兄自己谱的吗?”
“……”
“弥儿,王兄许久不听你背诗,来背一首!”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