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辰透过面具默默观察容澜神情。
却见容澜没事人一样怡然自得捧杯喝茶,喝没两口又放下茶杯,拿起桌上茶点逗弄窝在膝上的雪狐。
千羽辰为容澜添茶,问:“南王被擒你怎么看?”
容澜抬眼,指着雅阁内摆放的茶罐道:“毕昌郡的青雾……嘉宜郡的凤井还有承天郡的毛洗,皇帝如果收复了南方十郡,眼下这些因为战乱而飙价的茶叶便再卖不了这么贵了,茶商恐怕都会观望。皇帝为了安抚民心,一定会补贴茶农再削减商赋,你倒是可以先下手为强提前以低价与江南几大茶园定好收茶的契约,不会亏的。”
千羽辰点头:“你想的与我不谋而合。”他说着语气忽沉,望向容澜的眼睛:“澜,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生意上的事。”
容澜回视千羽辰,略微皱眉:“辰,我两年前就证明过了我和南王没有关系,这两年为免麻烦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你如今问我如何看待他被擒,是想我再割腕一次?”
千羽辰闻言竟是一拔佩剑塞到容澜手里:“确有此意!”
容澜握着剑表情惊讶,就瞧千羽辰伸手到他面前。
“你的身体一点小伤也要病上许久,我养你着实费心,不如这次割我的,我身体康健,放点血无什妨碍。”
容澜哑然,当年他在千羽辰面前扯开伤口滴血证身,千羽辰问他今后打算,他刚戏言一句“被你养着喽”就因失血昏迷,一睡十天。
他以为自己不过半年寿命,等死这种事他没兴趣,在千羽庄任职是不错的选择,既能发挥所长,还能顺便报答千羽辰几次救他的恩情。
可他没想过,这一“养”,千羽辰竟然“养”了他两年,他还活着。
而千羽辰为了将他“养”活,又何只“费心”二字说得尽。
容澜把剑扔回,“要割你自己割,让我动手多没诚意,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更兼救命恩人,我怎好伤你。”
正说着,咣——咣——咣——!灯会忽然传出震天响锣。
“灯谜会要开始啦!”
楼下有人叫嚷,容澜一把按住千羽辰的剑:“辰,放灯谜了。我们有言在先,如果我赢你就教我轻功,不许出尔反尔!”
话题转得如此之快,千羽辰收剑入鞘,也不再提滴血一事。
他眼里闪过一丝极其不易被人察觉的宠溺,一本正经地笑着损容澜:“等你赢了我再说,去年你就输了,希望不要年年输,年年拉着我来逛灯会比灯谜才好。”
容澜挑眉:“去年我是准备不足,今年我让千帛给我找了详解灯谜的书研习,一定赢你!”
千羽辰故作恍然:“难怪他忽然跑来向我郑重请教灯谜的问题,我给他推荐了不少书,你都看了哪些?”
容澜暗自咬牙,他和千羽辰从相熟到成为如今挚友,千羽辰近墨者黑,损人的功力见长,他这是自食恶果。
容澜起身:“辰,常言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我如今恶补学习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胜负可不一定。”
千羽辰微笑:“走吧,只要你赢了我就教你轻功。”
灯谜会是整个灯会的□□,前三名能够得到价值不菲的奖赏,每年不少人就是为此而来。
“快点走!”
“今年可要抢个好位置!”
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有好奇者问:“兄台,今年这灯谜的头彩是何宝物,大家如此期待?”
被问之人扬眉作答:“头彩你就不要想了!是去年灯会上千羽庄的少庄主赢了澜公子,澜公子不服便约今年再比,所以今年这灯谜会不仅规模是洪州历年之最!各乡游客也是最多!”
周遭无数少女殷殷期盼:“也不知今年澜公子会不会赢!”
“澜公子?”那问话者疑惑,就听人群一阵抽气声,两男子走进灯谜会场。
身形较高者气质儒雅雍容,腰挂佩剑,俊朗非凡。
可如此公子如玉的男人却生生被他身侧那位体态纤弱的男子比下去。
那男子眉如翠羽,肤如白雪,朱唇浅笑,竟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瞧见没有,那位抱了雪狐的公子就是澜公子!这世上估计没有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了!”
千羽辰把玩偶面具扣在容澜脸上,挡住无数射来的目光,低声道:“你让前辈给你弄这么一张皮,比你本来的样子也没少惹什么麻烦。”
容澜将脖子缩在雪狐暖绒绒的尾巴里,不以为然:“还不是你爹非要误会。”
千羽辰扶着面具的手一僵,也许当年确实是误会,“澜,你有想过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