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寒不懂,修仙之人本该专注于修仙,但少女反而去招惹些麻烦,对修仙兴致缺缺。
“什么是值得的,什么又是不值得的?”
女郎一步一步逼近男人,“修仙便是值得的,整日无所事事便是不值得?还是说,放任一个失忆的人死去便是值得的,只因他可能是个坏人?”
她停住脚步,垂眸看不清神色,“我做不到在尚未清楚真相的时候,便轻易定人死罪,自然也愿意承担后果。”
“在这件事之后,我会带着云影离开,直至他寻回记忆。”
这话一出,夏听寒直接惊到瞪大眼睛,“晚晚,你竟为了个来路不明的人离开逍遥门,放弃门中的师父师姐还有师兄弟?”
“但这份风险不能由你们承担,至于师父的悉心栽培,还有师姐师兄弟的关怀,晚晚会另找途径报答。”
关于离开逍遥门去体验生活一事,她曾想过,但因为种种原因搁置,如今云影之事只能算是导火索。
她本就无意修仙,但奈何系统的金手指,被迫成为所谓的天才,逍遥门飞升修士的希望。
但整日困于一个地方修炼,只为飞升,太过虚无,所以她保留许多身为平凡之人的生活习惯:用膳,沐浴,睡觉。
只为提醒自己,她曾是个普通人,也只为做个普通人。
如今寿命悠长,合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体验不同的人生,修仙本就与她的任务相悖。
顺应本心,自然殒命。
哪一条都与现如今她的状态不符。
她不是这个世界本土生长出的人,对于修仙之事也不甚热衷,何苦为难自己。
如今更是生出些许叛逆之心来。
夏听寒见竟是越劝女郎越坚定离开的念头,只好先安抚住人,打算找掌门商量此事。
“晚晚,你再多想想此事。”
说罢,男人便心绪复杂的御剑离开,直奔洞虚真人的庭院。
“掌门,晚晚说她——”
一向沉稳的性子也被少女逼急了,竟在屋外便喊了出来。
门扉本就半掩,如今推开,夏听寒一眼便看到背对着自己的掌门,以及掌门对面的玄衣男子。
一身元青色丝绸乌衫摇曳在身后,衣摆处的银线绣着一幅花开满枝头的图案,那花……似乎是紫藤。
长长的墨发却由一根再朴素不过的木簪束起。
一双眸子古井无波,似乎看透了无尽岁月,微微翘起的唇角是强求保留残存情感下的习惯。
他就安静坐在那,但却让人有些不可逼视。
原本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修为的压制让夏听寒噤了声,看向掌门。
男人尽管没露出任何威压,却让他天然感受到威胁,就像食草的小动物对捕猎者的敏感,修为的绝对压制,竟比掌门身上的还要可怕。
还未等老者问起,那个眼眸低垂着男子身上的静谧打破,像是井底晕开的一圈圈波纹,“她……怎么了?”
他竟然从中听出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手心捧着颗易碎的玻璃球,却又因为实在欢喜的难以自抑而伸手触碰。
那对浓黑的近乎粘稠的瞳孔划过一丝柔软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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