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把手机从座椅下掏出来,她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厢里一片寂静,她却觉得耳畔嗡嗡作响,手和脚机械性的操控着汽车。
座椅下,她的手机一遍遍的响,她像是听不到那般。
不知过了多久,铃声不响了,她耳畔只有飞速行驶的油门轰鸣。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
纪沫沫一路飞奔过来,抵达这儿时,她两条腿一软,差点儿倒在地上。
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横穿她腰肢,将她倒下去的身体捞起来。
是贺行裎。
他锁着眉,眼眸深沉,将她捞起来放在椅子上坐下。
她气息不稳,手下意识地抓着贺行裎的胳膊,张了张嘴,“纪恒——”
“还在手术中。”贺行裎指了指抢救室上方的红灯,“发现的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还在输血。”
纪恒是割腕自杀的,在卫生间。
厕所的门没锁,但他从割腕到昏迷,一声没吭。
护工就在门口守着,直到血在门缝下流出来才发现他自杀了。
之所以手术这么久没出来,一是输血,二是病人的求生欲较低。
纪沫沫来之前,京辉出来了一次,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刚刚纪成印和张青禾进去看了一眼,再出来后就缩在角落里掉眼泪。
“我能看看他吗?”纪沫沫抓着贺行裎的尾指,仰着头,撑了一路都没掉下来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贺行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京辉,“准备一下,再见一面。”
他另只手在口袋里掏出帕子,把纪沫沫眼尾刚涌出来的水珠擦干。
电话很快被挂断,抢救室的门被打开。
京辉只准备了一套无菌服,只能纪沫沫一个人进去。
她迅速套上衣服,跟着京辉进入抢救室。
硬邦邦的抢救床,周围各种器械发出冰冷的声音。
床上那明明还有温度的人,却似乎比机器还要冷,连胸腔的起伏幅度都小得可怜。
“多跟他说一些,会让他有求生欲的话,刚刚进来的两个人说了半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京辉在一旁观察器械上的数据,头也不抬地叮嘱。
纪沫沫手撑着床,弯下腰,凑在纪恒耳边说,“二恒,你走了,姐姐怎么办?再也没有人爱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