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医生……”
刚从口袋里拿出小手电筒准备蹲下身给宋景良检查瞳孔的医生顿住动作。
“先看她。”
医生顺着夏承俨的视线看过去,呼吸忍不住慢了下来。
只见女孩容颜精致,一身简单素雅的白色长裙搭配黑色小西装,安静优雅的坐在不远处,似是一道最让人惊艳的风景。
夏晴眼神明亮,精神好,气色佳,小脸白嫩的能掐出水,比起地上昏迷不醒的这位,哪里有一点病弱痛苦的样子。
但是,医生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直起身径直走到夏晴身前。
以为自己终于等到救命稻草的宋知韫脑袋嗡的一声。
她看看离她父亲而去的医生,又看看正路过她身侧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的夏承俨。
宋知韫全身僵硬,眼里都是不敢置信和受伤,喉咙似是堵了一大块石头,要强行挤进她的身体,将她的心脏碾压按碎。
“夏小姐,您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晴以为夏承俨是觉得昨天从高楼砸向江廷的那面玻璃波及到了她。
“我昨天坐在车里,皮都没破。”
话音未落,熟悉的清冽干净的味道就钻入她的鼻腔。
男人在夏晴身侧微微俯身,柔软滑凉的西装面料触碰到她的脸颊带起一阵痒意。
右手腕一紧,夏晴的手被夏承俨举到医生面前。
江廷看着夏晴的手微微蹙眉。
只见夏晴的食指和中指都贴着创口贴,现在两个创口贴表面都晕染了不少未干的血迹,血迹还溢到了白嫩的指缝上。
夏晴看到血迹才感觉到伤处有些疼,应该是她刚刚摔花瓶的时候太过用力让伤口裂开了。
她的手背上还有四处深深的淤青,手现在对着窗外的光线,几处淤青在光滑莹白的肌肤上尤为醒目。
那四处淤青越看越像指印,也确实是指印。
突然,空气中的气压骤然低了几个度。
手腕一疼,夏晴抬起头,看见男人正冷冷的盯着她的手背看,似是因为不肯相信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夏晴眼睫颤了颤。
医生回身吩咐身后的护士去拿药、纱布和器具,护士同情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宋景良父女,快步走出病房。
宋知韫从地上爬起来跑向夏承俨,被阿熠伸出手臂挡住。
几步之遥,宋知韫觉得自己与夏承俨之间却如同隔了一道万丈鸿沟。
明明可以不是这样的,是她太平凡,是她太不幸,是她太怯懦。
她接受这一切安排,只望君卧高台,我栖春山。
但是,夏承俨此时温柔对待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夏承俨甚至不顾她父亲的性命。
比起她,夏晴更加配不上夏承俨。
比起她,夏晴这种心机深沉又恶毒的女人更没有资格得到夏承俨的爱和疼宠。
宋知韫奋力推搡着纹丝不动的阿熠,鼓起勇气恳求。
“承俨,求求你让医生救救我爸爸,我爸爸快不行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
“夏晴的手只是小伤,我爸爸的命都快没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残忍的人,求你,让医生看看我爸爸,求你了……”
宋知韫看着夏承俨只是盯着夏晴的手看,两人似乎自成了一个谁都融不进不去的让任何人都遥不可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