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一个……”听到至情鸟的死讯,刘畅沉默了很久——然后似乎一直悲凉的眼里也终于有了怒色。其实人活在世,最痛苦的事情应该就是至亲至朋从身边离去,虽然从青岛离开的时候,刘畅就猜到这次肯定会有人死,但是人没死之前,总是还有希望,所以也不至于让他“先天下之忧而忧”。
但是现在听到这个确定的消息,刘畅心中的那份焦虑就彻底变为了难过——然后因为悲伤行程的习惯,让他摸了摸胸口前一直系着的手指骨项链,却只摸到了一手碎骨头碴子……伸手一阵无语,手指骨项链——终于也是断了——应该是刚才的爆炸震脆了里面的骨头,而且这么多年来,虽然经过了李轻水的几次防腐处理,这些骨头也都酥脆了。现在入手一摸,刚才还在坚挺的手指骨,倒是大半都碎成了粉末。
四五年前,至亲离去,只留下了一根手指头,这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东西——然后刘畅舍不得扔,就留在了身上。然后四年过去,当初的一根手指骨如今已经变成了项链,每穿起一个,就是代表着一个亲人离开了这里。而每随着项链的加重,刘畅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不知道至情留下来什么没有。”刘畅抓着一手的骨粉和碎片,想起了那个爱唱爱说嘴巴总是不能停的鸟。
“应该没能留下什么。”老大说话的时候低了低头。
“哦,那还真是可惜。”刘畅看着手中的骨粉。想了想之后,干脆挥洒在了空中——让那些沉重的东西随风落下。“我记得,那只鸟一直挺开心的,不知道他临死前的心情是怎样的,如果真能开心一辈子,也不枉活一回……”
刘畅说完这句话,拉着小静。离开了军队和人群……
时间过得很快。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战场的清理和研究所的翻修,都在老张的安排下交给了士兵——然后老张和老刘两个脑域异变者也在几个小时间一见如故。没等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就相拥进入实验室不知道闭门探讨什么了。
随后是雷老虎的手术,研究所的其他研究员从军队赶到。然后把雷老虎弄在了试验台上,在破解着——“关于如何修复身体非常强壮的人类的耳膜”——这个科学难题。
而刘畅则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和小静安安静静的待在了一起。
“有些累了吗?”小静伏在刘畅的身边。
“嗯,有些累了,跑了很远。”刘畅笑了笑。
“是在想枝枝姐的事情吗?”小静继续问道。
“嗯,不想再有人死了。”刘畅看着天花板,“我算了算,我身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吧?还有几个?你,天天,老大他们。嗯,还有李峰,米兰……没了。”
“不知道天天姐听到至情的死讯,会多么悲伤……”
“不知道,两个人末世中一起在那个林中小城中相依为命了四五年。也吵了四五年,打了四五年……我想她应该会很悲伤吧……”刘畅说着话,闭上了眼睛,“而且,李轻水刚才走的时候,还说过贺枝枝在他那!你能帮我去找他吗?”
能找到李轻水的。只有小静。
“可以,但……”小静看着刘畅,“要去得一起。”
“为什么?”刘畅疑问。
“因为你去找他,就是去送死……”小静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安然的生活琐事——但是他没说完的下半句刘畅再清楚不过——“要死,那就一起死。”
“不行,你不能去。”刘畅揉了揉太阳穴,“而且我去,也不是去送死的,我还没那么傻。”
“但是你根本不是李柳树的对手,没了军队,没了雷老虎他们,你根本打不过他的。他临走前说这句话,就是想让你去送死……因为他了解你。”小静的声音起了些波澜。
“可我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贺枝枝不管啊?”刘畅使劲的出了一口气。
“所以我说……他了解你。”小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拉着雷老虎和老大一起去了。”刘畅猛然感觉一阵肚子痛,身体不自然的蜷缩了起来。
“他们不会跟你去的……老大没那么傻,那个大块头也不是傻子,谁会跟你一起去送死。”小静看着蜷缩起来的刘畅,脸上现出了担忧,“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打斗伤着哪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刘畅说完这句话,侧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之间胡思幻想,梦境变换,等到第二天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刘畅哥哥,你起床了,我给你煮的粥。”起床之后就看见小静端坐在自己的窗前,让刘畅感觉有些恍惚,“几点了?”
“下午三四点了吧,你睡的时间好长,大概是昨天累了。”小静说这话,就拿出了一个酒精炉子,然后在上面加热着已经冻成冰坨坨的米粥。
“昨天你们打架,打坏了一部分电力供应设备,所以,现在研究所里面也没暖气了,很冷。”小静一边热粥,一边看着刘畅说话。
“雷老虎他们呢?”刘畅坐起身后,感觉肚子比昨天晚上更痛了。
“额,在实验室呢,老大和那个所长,正在给他做手术修复鼓膜,不过暂时来说效果很不理想,所以他们似乎在商量着给他耳朵上装个助听器什么的。”耳膜被破坏很难生长,在以前的年代,就算耳膜上穿个孔都得经过精心治疗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而昨天雷老虎的耳朵是被李轻水整个刺穿开来的,应该是破坏的很彻底。
而且很显然的,虽然雷老虎身体很强壮,但是却完全没有刘畅那种变态般的腔肠动物恢复能力,所以,他别说是身体断成两段,就单是一个耳膜,都无法靠自己的能力再次生长出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