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红光黯淡下来。
“后来,他说他家境优渥,出身豪门,但为战者,鸣鼓前,不可先衰”
“她说她是无辜,可最无辜的人最终成为了一切恶的根源,从她决定要报复这个病态的城市开始”
“在那座浮城,她和我说,她也要制造一个诺丽雅,在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她的意志,或许,能力有限的我,再也无力拯救这么一个破碎在历史轮回中的城市了。”
“沈雪说,这是属于她的永恒,但那爱在我看来却无比自私,她用那短浅的见识衡量他人的价值,却忘了自己本身就没有再继续走下去的资格”
“你看啊,茉莉,人类本身就是这样的生物,少数人的利益总是在一种义正言辞中被牺牲,并被大多数人看作值得,你所看到的那些美妙的和平,不过是在牺牲之下被装点完善的假象罢了。真正的公平,就是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茉莉坐在地面上,旁边,苏明安在对她说着话。
她的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一下下顺着怀中黑猫的毛,像是听入了迷,只重复做着一个机械性的运动。攫欝攫
就在她说了想听一下外面的故事时,旁边这人,就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说了起来。
而后,她像是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一开始,似乎只是在说自己上学时候的故事,比如偶然看到的校园欺凌,学生干部的权利分配这些都是她从没有听过的。在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他对于人生的理解。
然后,他开始说起了关于他冒险的故事,充满怪物的城市,有着奇怪大叔的白色世界,稀奇古怪的学生们她感觉自己的认知从没有像这样丰富过,这些事情,可比她单调枯燥的城镇生活,比镇长爸爸给她临睡前讲的童话故事,要有趣得多了。
她感觉旁边的人像大海,而她就是在其上遨游的一页帆,他能说出太多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物,像是一个惊喜盒一样不断提供给她新奇的故事与思想。他的话语像根线一般牵引着她,而后指导她朝着思维的空白区域不断拓宽。
他总能轻而易举地引导着她的思考,并能举出各种她从未听过的例子,并一直说到了现在。
如果这个人能做小镇上的老师,应该要比隔壁阿晴的那个,只会讲题的地中海老师要强太多吧。
她眼中闪着小星星地想着。
苏明安望着被关上的门和茉莉的好感度条,继续说着:
“后来我从她的眼睛里便看出了,她所谓的永恒,只是一腔情愿的永恒,因为无法接受事实,她将荒谬泛滥开来,便化成了她所谓的真实。她以为这很有意义,但是否有意义并不只取决于领袖的批判或者认可,人们长期将自己固化在一种形态中,以至于他们渐渐忘记了独立思考的重要性”
“她并不爱你。”茉莉说着。
因为从小一直被镇长在房子里养到大,她甚至都没怎么出门,更别说和同龄的男孩子交流了。因为一直隔着窗户看着外边,她总以为自己是和那些孩子们不同的因为她很难理解他们所说的故事,里面所谓的“情感”。
友情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她不理解,也无从感受直到这个人的开始讲述,他为自己封闭的世界,突然打开了一扇照进光来的窗。
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茉莉抿着嘴唇,心情愉悦,并为自己能接上话而感到骄傲。
“是的。”苏明安低声说着:“她爱的,从来只有她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影像,她爱的是那个从求而不得中走出来的自己。”
“明明成为一起冒险还有机会的,她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式”茉莉有些不明白地睁着眼睛,颈上的首饰焕着金色的光:“就算知道自己跟不上去了,也不要这么做呀”
“所谓,逐光者,就是能为了自己的光不断前行的群体。”苏明安凝视着她,语声缓慢地说:“我欣赏这样的人,并永远热爱他们的奋进。我无所谓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呼喊我的名字,我也欣赏他们的奋进但他们至少要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沈雪她可能过于看低,也过于看高了自己,她自认为是能与我并肩之人,却不懂如果要维持一段相对平等的爱情,绝不只是向他人妥协就能做到的”他说着,将视线缓缓凝在她身上,像凝结着一团清光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成为逐光者,更何提成为灯塔呢?”
“太震撼了。”茉莉看向他,眼中涌动的情感像被晚风吹过的早稻田,寸寸凝练饱满。
她像是看人生导师一样看着苏明安,神情夹杂着热切的敬佩:
“太厉害了你说得对,你是灯塔,是希望”她叹息一声,语声夹杂着一股流淌的敬意,她低下头,金银首饰发出叮铃哐啷的脆响“哎呀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原本那些准备看苏明安低三下四当舔狗来攻略女孩的弹幕,已经渐渐看傻了:
巘戅啃书居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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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可以这么精彩。”茉莉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向这个曾让她感到好感度下降的旅人,头一回感受到了类似遇见心灵导师一般的感觉。
“不,其实,这些事情,到了哪里都可以一样精彩。”苏明安看了眼好感度界面。
他觉得是时候了。
他微微一笑,而后,略微加重语气说着:“因为它们的主体是“人”,而人,在你所见的地方都存在着。外界有,而你的身周也始终存在,比如在你们自己的镇子里,难道没有过类似的场景吗?”
茉莉的眼神微微一滞。
她的笑意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