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娘和曲家奶奶都是心善的。”高歌说道,她总是有意无意给那姐儿仨灌输正确的三观。
可儿通透,不用多解释。只有换弟懵懵懂懂,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可儿轻声说:“曲奶奶家的事要是让咱奶知道了,定会去搅和,到时候曲奶奶生气了,还会让咱再住吗?”
简明扼要一解释,换弟的小脸立马郑重起来,“俺啥也不说,也会看好大宝的。”
可儿遇到大事时候的那份沉稳让高歌非常欣赏,高歌常想,可儿的概括力这么强,言简意赅(gāi)没有废话,加以培养,定会是个优秀的管理人才。
乔红珍环顾四周,也没什么东西,就对林凤玲说:“他二婶,俺去找他大伯和大军他们,把水缸搬过去。”
“嗯嗯。”林凤玲连连点头。
乔红珍出去了。
林凤玲被打伤了,挑不了水,缸里早见底了。可儿把缸里的水舀出来,只有小半盆,端到院外,使劲泼了出去。宁肯泼了也不给胡氏。
高歌猛然想起那两本书还在箱子后面藏着呢,立马爬上炕,借着整理被褥,把书夹在里边。此后,高歌就抱着被子不放手了。
树声婶子挎着一个篮子进了屋,林凤玲忙迎上去。
“大宝他娘,这是碗筷,还有窝头和咸菜,你们娘儿几个先对付两顿。”
树声婶子看不上胡氏的做派,欺软怕硬的。背地里恨得直接叫她“胡氏”,当面不得不叫一声“嫂子”。
“婶子!”林凤玲哽咽了。
“宝他娘,以后的日子多艰难都要撑下来,好好教养孩子,万不可让人说了闲话去。”
林凤玲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几个孩子生活不容易,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树声婶子以长辈的身份告诫林凤玲,林凤玲哪有不明白的。
她含着泪点头,似是对自己的誓言又似向婶子保证:“俺对男人已经死了心,俺会好好活下去,俺有手有脚,会用劳动养大娃们。”
想想林凤玲日后的艰难,树声婶子红了眼圈。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这是二十大钱儿,你拿着,看着添置些东西。”
林凤玲无论如何也不接,“婶子,建山媳妇双身子了(方言,怀孕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建岭兄弟也该说亲了,哪哪都需要钱······”
树声婶子把钱塞进林凤玲手里,真诚地道:“你且拿着,最难的是你啊!俺们不便去曲家,有啥事一定来找俺和你叔。”
“俺记下了。”林凤玲抹去滚下的泪珠。
树声婶子又语重心长地说:“和离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告诉娘家,俺知道你是怕你爹娘担心,可是终归要让他们知晓的。”
林凤玲何尝不想扎进娘怀里哭一场,可是她更清楚和离意味着什么。在男人为天的当下,男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男尊女卑的夫权制犹如太行王屋,稍作反抗就会遍体鳞伤。
幸运的是,她能如此顺利的和离了。
会好的!这句话支撑了她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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