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天的刘海没有撩起,而是呆呆耷拉在脑袋前,没有了往日那种让人感到陌生的凌厉威严,身上的领袖气质也散去,反而多了几分熟悉的,类似迟梧初的憨憨傻感。
大哥那双长到让迟梧初羡慕的腿无处安放,只好盘叠着坐在蒲团上,摆弄着摄像机角度。
“喔,这样就能看见了。”迟天朝他们招手,“嘶,有点丑,别介意。”
这样放松的迟天,就连戈野也从未见过。
迟远已经忘记上一次见到大哥这般轻松洒脱的模样是多少年以前了,要不是现在重新见到,他脑海对迟天里的印象还是那位冷漠的当家人,掌事者,华国最高话语人……
“当你们能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羽化而登仙,毕竟我设置的是只有我死亡,这条视频消息才会自动弹入到你们的电子设备里。”
“别难过,别担心,也别哭,我身体里蕴藏了太多的力量,这些年来日夜独自承担,险些全身瘫痪,能够燃尽我最后一丝力量做出贡献,再光荣牺牲,这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迟天的目光隔着屏幕望向沙发的位置,明明是在不同的时空录制的视频,他却精准看向了老二迟远的位置:“老二,这段时间没少和我家小初说我坏话吧?怎么样,后悔了吧?打脸了吧?这样吧,再最后叫声大哥,我就原谅你了。”
“……”迟远身体抖了一下,是气的。
“砰!”
“……”迟梧初看着又被锤了一拳的沙发,默默把剩下的那些冰碴子给收拾掉。
他没想到大哥私底下居然是这种性格,和表面上天差地别,不过求求你不要再逗二哥了,再多下去,他叫不叫大哥另说,可能他的宝贝房车要被二哥砸烂了。
“哟哟,老二不会已经在两个弟弟的面前哭鼻子了吧?”迟天笑道。
“……”迟远闭着眼睛,无声无息。
迟梧初:这里有个二哥,好像是要死了。
“好了,我和你们也没什么要说的,后面你们该做的,我会派心腹去告诉你们,在这里就不方便说太多工作上的事,浪费时间了,毕竟还有五分钟,我的私人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接下来是跟我亲爱的家人们叙旧和坦白局。”
迟天笑了笑,他大哥的笑如同迟梧初第一次见他时那般和煦,如春日三月的暖阳,吸人目光,让人着迷沦陷。
接下来的迟天是零零碎碎好几段视频拼接而成的,他利用他稀少到几乎没有的闲暇空余时间,一点点的录下视频。
“小初,对不起,虽然你的诞生只是一场意外,但这辈子能当你的哥哥,我很开心,把你送走我是百般不愿意,我自不是外人所见的那般无情,我爱你,可正因为我爱你,为了保护你,我才不得不把你换到希城去。”
“如果让迟非晚从一开始就察觉你的存在,察觉到你和我相同的基因,那么你活不过出生后的春天。”
“我们的基因,是打开华国千年瑰丽宝库的钥匙,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是我的弟弟,我们的家人,你未来的人生也将有无数种可能,钥匙,只不过是我们众多身份的其中之一……你只需记住你很重要,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更不是我的附属品。”
“当然,小野,大哥同样把你当做亲弟弟,同样爱你,你有迟家庇护,加上基因与我不同,迟非晚不会伤害你,反而会因为面子上的缘故在大学期间更细致照顾你,把你换到迟家也是个明智的选择,张文迪那老东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你了……”
“小初,你有我的部分记忆跟天赋,想必即便遇到一些磨难,也一定能够迎刃而解,而且我已经派人考察过,林家的奶奶是个好人,她也能照顾你些许……希望你不要怪我,此乃无奈之举。”
“至于这段时间对你的追捕,恐怕影响不到你吧?希望你不要因此芥蒂,这也是转移迟非晚视线的一种方法,还有老二啊,到时要是你在现场,咱们一个眼神,恐怕你就能理解我的意思了,可惜,你当时只有一只手在那。”
“对了,小初,我13岁那会沉迷于化学研究,机缘巧合之下制作出了一款全新的白色粉末状物质,可做迷药,效果立竿见影,融进水里无色无味,很好用吧?我会把制作方法写在信里,让心腹交给你,就算以后买不到,也可以自己做。”
十三岁?迟梧初不禁感慨,他大哥果然是个天才。
“从小到大,我也送给老二和小野不少礼物,我对每个地理自然是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厚此薄彼,你的礼物除了这辆房车,其他的就藏在这辆房车里面,打开临时柜子第二个,用你的指纹按上里面的隐藏按钮,并可以打开特殊的储存空间。”
“里头有足够你生存30年的水,食物,电子设备,燃油,一辆便携式的车,一辆直升飞机,还有一堆武器和一本末世生存指南。
包括过去二十年,未来八十年的生日礼物,过往我送给老二小野的其他礼物,也都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一份放在你的空间里。”
“或许这些对现在的你来说没什么用,但里面还有十吨黄金,是我开发了一个金矿挖的……黄金这事可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特别是妈,不然你们懂的,她得跑来坟前念叨我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好吧,可能是我将死之余,话太密了,没有给你们说话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让我一个人说了个痛快。”
“老二,我也没什么想对你说的了,想我的时候你就打开你的手机看看照片就行了,不过最遗憾的是,我们全家到现在还没有机会照一张完整的全家福……”
视频里的迟天穿着又变了一点,这应该是更早之前录的视频:“小野,虽然这个要求对你会有些过分,但如果过去或者未来小初对你做了什么,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吧,他……张文迪那混蛋,我就不说他了,你那个亲爹人不坏,但不靠谱,要不要相认自己考虑仔细就行,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哥都祝福你。”
视频里的迟天穿着又跳了一下,这次他倒是正经多了,像是在厕所里录的:“小初啊,刚才吃饭的时候被人催婚了,啧,到时候要是找了对象,记得带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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