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反应过来:“你是说要悄悄带不弃去解毒?要我瞒过所有的人?为什么?你可知道七王爷要是听到不弃的死讯,会给莫府带来多大的风波?你究竟是何人?!你能救她为什么不早点来?!”
“我是能救她之人。”海伯冷笑道:“少堡主,你以为不弃今晚才中的毒吗?她已经中毒很久了。今晚下得分量更重,要她立时死去罢了。此事错综复杂,我没时间再向你解释。你若真心待她好,就记住老夫的话。不弃要尽快下葬,老夫自会带她离开。莫少爷不也中了暗算?七王爷未必迁怒莫府。老夫言尽于此,你瞧着办吧。”
窗户纸又白得两分,晨曦初现,海伯怜惜的看了眼不弃,转身就走。
云琅脑袋乱成一锅粥。不弃中毒很久了?是谁?谁下的毒?这个神秘老人又是谁?为什么要他瞒过所有人,为什么她不死下场会更凄惨?
他抱着不弃呆呆的坐着思考着。不知不觉天已大亮,阳光窗棂照了进来。云琅还是没想明白。
“啊——”房门口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
灵姑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尖叫声是忍冬发出来的。小丫头被房里的血迹吓坏了。
云琅木然的看过去,语气淡漠:“昨晚凌波馆发生了什么事?”
灵姑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哭道:“表少爷,奴婢不知道啊。莫伯送小姐回来时她还好好的,只说困了要睡。奴婢侍候她睡了这才离开的。一夜好睡,醒了太阳都出来了。小姐怎么了?”
云琅淡淡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忍冬颤声回道:“近巳时了。”
内库已经封门开标了。云琅静静的说道:“去通知少爷,小姐中毒身亡了。问他是现在报知王府还是等内库招标完毕再报。灵姑你去,不要声张,一切由少爷作主。”
灵姑哎了声,心里慌张,出门又绊了一跤。她爬起来,提起裙子就跑。
云琅抱着不弃站起来。在地上坐了一夜,腿上酸麻,身体摇晃了下。
忍冬见状,大哭道:“表少爷,你别太难过了。”
难过?真正让他难过的是什么?他看到书桌上那只染血的兔儿灯,心里又一阵愤怒。
云琅眼中透着冷意,轻蔑的弯了弯嘴角。他低下头轻声对不弃说:“不弃,你还会回来吗?”
不弃没有半点知觉。云琅叹了口气,抱着她出了房门,吩咐道:“这里的一切都不要动。王府会来人察看的。”
将不弃放在忍冬的床上,云琅握住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说道:“打盆水来。”
忍冬拧来热毛巾,云琅专注的替不弃擦干净脸手。他从不弃脖子上解下了那枚莲花铜钱,轻声说道:“我曾经说过让你扔掉他的铜钱,你不肯。我替你还给他。”
他握紧了铜钱站起身说道:“替小姐换身干净衣裳。沾血的衣裳不要扔了。”
云琅出了房门,眯缝着眼睛看向蓝天。
蔚蓝天空中高高的飘着几只纸鸢。院子里的茶花开得正艳,桃花开得正夭。粉红粉白的花间有鸟雀跳跃轻鸣。和不弃一起扎孔明灯恍如昨天。云琅想起不弃当时的虚弱露出了惨笑。她不是病了,是已经中毒了。
可是她不说。她知道是谁下的毒,却不说。
她要保护谁?是她喜欢的莲衣客吗?亏他还热心的让莲衣客去看她。
他早就该想到,不弃怎么会认识那个神秘的独行侠。明明是莲衣客有意接近她。
不弃不肯说的人,有能力在戒备森严的莫府出入自如的人。云琅握住手里的铜钱,心里酸苦,恨意顿生。
不弃,这就是你喜欢的人?我一定会杀了他。云琅在心里暗暗说道。
院门口传来脚步声。云琅一看,吃惊的喊道:“表哥?!”
莫若菲已洗去脸上的药汁,带着灵姑匆匆走来。他穿着件白色绣花的袍子,俊美如玉。他脚步轻快,看不出半点中过毒的迹象。
“阿琅,不弃怎么突然就死了?!她人在哪儿?”莫若菲蹙紧了眉,沉着脸问道。
“表哥,你没有中毒?”云琅呆呆的问道。
莫若菲匆匆回道:“说来话长,不弃在哪儿?”
他没有中毒。云琅突然怒了,他扭住莫若菲的衣襟嘶声喊道:“如果不是替你找解药,我怎么会离开?我如果不离开,怎么会让莲衣客潜进府中对不弃下毒?!”
莲衣客潜进府中对不弃下毒?莫若菲眉毛一扬,神情严峻起来:“阿琅,你冷静点。你就算留在府中,难不成你有先知先觉,会在凌波馆里守她一夜?你怎么知道是莲衣客下的毒?”
是啊,他就算在,又怎么可能事先知道在这里守一晚呢?云琅无力地松开手,悲愤的说:“是他!我知道是他!我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