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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公里之外,陈十全挂了电话,没说话,只竖了一根大拇指,那是嘉奖兄弟们的手势。肖成钢和张杰看守着嫌疑人坐在车后,陈十全一挥手,把郭元叫了下来。
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越来越冷了,此时身处在二级路上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寒冬腊月,几乎没有人迹车声,下了车,陈十全略去了支队那番带着私人感情的话,传达了一个简短的命令:“支队长同意继续审。”
“那我叫简凡。”郭元说道。
“算了,咱们等等,别打扰他。”陈十全拦住了。
俩个人目光投在不远处,低垂的夜幕、微弱的星光、简凡正坐在路边的地里,手机扣在耳朵上,像中了魔症一般,一遍一遍听着录音。
郭元看着一大会纹丝不动的简凡,怪怪地说了句:“这小子怎么那儿也不跟人一样啊。
“跟咱们一样。今儿就审不下这只老鼠来了。”陈十全说了句,现在对简凡的信心可算是倍增了。
而简凡,从审讯中断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这是个转折的时期,需要预审人对于嫌疑人究竟在隐瞒真相还是确实不知情做出正确判断,进而采取有针对性的询问。一遍一遍听刚才的录音,简凡心里回忆自己曾经接触过、有印象的案例,一个个歪瓜烈枣的嫌疑人,一封封或翔实、或粗糙的笔录;会怎么样隐瞒他所知道的事实!?
过了很久,陈十全和郭元冻得有点抖了,有点按捺不住了,才见得简凡缓缓地起身,耀着电筒回到了车前,看样冻得久了,喘喘律律擦着清鼻涕,陈十全赶紧地说着:“支队长新的命令,让咱们继续
“意料之中。”简凡不置可否地说道。
“简凡”还有什么审的?看这样,不像个敢杀人的主。我觉得这小子认罪态度还可以。”郭元道。
“认罪态度可以,是因为他觉得有些他瞒不下去了;他在撒谎,你们信么?”简凡确定地说了句,看着陈师傅和郭元,又看看车上。
“撒谎?不能吧?”郭元吃惊地道,这到和他的刑警直觉相悖了,不解地问:“他交待的和咱们描蓦很多点基本吻合,不少咱们掌握的情况都能印证了。”
“这是个老炮。避重就轻,案情他没有撒谎,可在几个关键的地方他撒谎了”如果不是乔小波偶然一瞥的话,我们可能都找不到这个。人,能藏十几年不被人现这本身就不简单,我们也不能简单就这么相信他。简凡道,蹭声拉开了车门小声道:“上来,看我怎么揭穿
车上,第一次问询间隔了已经十几分钟,嫌疑人孙仲文已经戴回了错子,坐在肖成钢和张杰俩人的中间。或许是一吐为快了,看样神情已经趋于平稳。
简凡、郭元、陈十全进车厢的时候,又让嫌疑人微微触动了一下,眼中闪过的,已然多了几分稳定,不像先前那么着被拖着枪威胁着的恐惧。
对于嫌疑人。普遍的认为是,在他通晓全盘或者部分知情的情况下,他会衡量利弊。选择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到什么程度。一切不利于自己的事能拖则拖、能瞒则瞒。毕竟承认多少和自弓刑期有直接的关系。这是一个斗心计斗智力的过程,毫无疑问,主动权大部分时候,都在嫌疑人的手里。
而现在的情况下。如果他知道警察的目标在于他知道的事而不在于他本人的话,他会很容易抓住这个契机。
看了半晌,简凡没吭声,在找着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找着了捏在手里,坐到了座位上侧看着孙仲文,前座上的录音录像已经准备完毕,在没有笔录的时候,这些将成为唯一证词。
“孙仲文,我想猜猜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印证一下。”简凡半晌开口,不等孙仲文说话,倒自言自语上了:“第一个,想的是,你能不能蒙混过关,对不对?第二个想的是,全孤山也就是地龙,不知道落网了没有,会不会把你供出来。对不对?第三个想的是,揣摩一下,你交待的这些不轻不重的事,应该判不了几年,对不对?”
孙仲文瞬间眼皮跳跳,被枪击中一般,矢口否认着:“不不不,,我说的都是实话。绝对是实话
这表情和语言有点不对路,貌似掺假了。录像的郭元也觉得不大对劲,可半天想不出这错在什么地方。
“你说得确实是实话,可还有一部分实话,你没说,对不对?把谎言夹杂在事实里,很容易就骗得过人,对不对?”简凡调戏的口气,几近不屑。这人十年换了几个地方没人知道,就冲这一点都不能轻易本信。
“不不不,我知道的全部交待了,要是说瞎话,你们立马毙了我。”孙仲文手错揪得叮叮当当直响,一指指天赌咒誓道。
嘿,嘿,哈,哈,简凡突然迸着一阵好笑,笑得有点情不自禁,笑得几个人有点莫名其妙,半天才反应过来,简凡指着嫌疑人说道:“这句话又在耍小聪明。分两个层次,第一,你知道的全部交待了。这是假话;第二,你要说瞎话让我毙了你,这是真话”我理解的对吗?”
“这”,我,,您让我怎么说呀?我嫌疑人有点语结。
不但嫌疑人语结。连四个队友也觉得这种理解方式有点匪夷所思了。
“呵呵,好。你不说,我替你来说,你能把我提的问题说圆满了,我相信你。”
简凡一拍手包,把小本子拿了出来,不过没有翻开,嘴开始了:“这个案情没有假。和我了解的基本相同,你们是各自分工,协同作案,然后又分路逃跑。你不认识幕后的老板,我相信,因为以你的身份没资格认识他;你不认识进分局偷东西的人,我也相信,这个人隐藏得更深,“我就提几个细节问题。在你们作案完成之后,薛建庭,也就是你说的花庭。被支使着去处理分局骑出来的摩托车,这是一路;另一路,是幕后那个人带着赃物先撤;你和全孤山,也就是地龙,在把值班的民警扔到围墙下、水沟边的时候,这时候,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善后没有处理,车上躺着的那个人,对吗?”
孙仲文不知道简凡要说什么,机械的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的交待是全孤山,也就是地龙驾车带着你,后座扔着那个人,俩个人向南撤的。半路你下了车,然后地龙自己去处理的,对吗?”简凡再问。
孙仲文一听是自己的交待,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