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立刻点头。
铜先生道:“你……你情愿为她死?”他眼睛里充满怨毒,语声却渐渐颤抖。
只见这铜先生站在那里,全身抖个不住。
小鱼儿偷偷瞧着他,却也不敢妄动,过了半晌,才终于忍不住道:“我母亲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恨,你要如此骂她?”
铜先生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
小鱼儿再不迟疑,纵身一跃,跳出窗户,转首瞧了瞧,那铜先生似乎并没有追出来,小鱼儿心里虽然有许多怀疑不解,此刻却也顾不得了,展开身法,没命飞掠,眨眼间便已掠出了客栈。
突听身后一人冷冷道:“你还不承认?”
小鱼儿身子刚掠起,又跌下,他知道只要被这人追着,便如附骨之疽,再也休想甩得脱了,突然大喝道:“你有本事,就宰了我吧!”
喝声中,他猝然转身,双拳雨点般击出,但他连对方的人影都未瞧见,背后一麻,身子又跌到地上。
花无缺本不喜欢喝酒,今夜也不知怎地,竟然自酌自饮起来,而且酒到杯干,喝得迷迷糊糊的,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
这时窗外正有人在呼唤。
“花无缺,醒来。”
声音虽轻细,但每个字却似能送入花无缺耳朵里。
花无缺定了定神,便推开了窗子,窗外夜色朦胧,一条白衣人影,鬼魅般站在五六丈外。
淡淡的星光映照下,这人的脸上似乎发着青光。仔细一瞧,才发觉他脸上竟戴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
花无缺一惊,失声道:“莫非是铜……铜先生?”
那人点了点头,道:“出来!”
铜先生已飘上了屋脊。
花无缺跟了过去,掠过屋脊,越过静寂的街道。
铜先生头也不回,忽然冷冷道:“移花宫门下,怎地也贪酒贪睡起来!”
花无缺怔了怔,垂下头不敢说话。
只见这铜先生从头到脚,从未动弹,飞掠却迅急无比,整个人都仿佛在御风而行一般。
花无缺瞧见这样的轻功,也不禁暗暗吃惊。
只听铜先生又道:“你自然已知道我是谁了。”
花无缺道:“晚辈出宫时,家师已吩咐过,只要见到先生,便如见家师,先生所有指示,晚辈无不遵命。”
铜先生道:“你出宫时,宫主还曾吩咐了你什么?”
花无缺终于沉声道:“家师要我亲手杀死一个叫江小鱼的人!”
铜先生像是笑了笑,道:“很好!”
他不再说话,也始终未曾回过头来,只见去路渐僻,渐渐到了个山坡,山坡上有株枝叶浓密的大树,铜先生身形突然飞掠而起,口中却道:“你在树下站着!”
短短六个字说完,他身子已站在树梢。满天星光,衬着他一身雪白的衣裳,看来更觉潇洒出尘,高不可攀。
突见铜先生自浓密的枝叶中提起一个人,叱道:“接稳了!”
叱声方自入耳,已有一个人自树梢急坠而下。
这大树高达十余丈,一个人重量虽不满百斤,自树梢被抛下来,那力量何止五百斤。
花无缺更猜不出他抛下的这人是谁,也没有把握能否接得住这人的身子,刹那间不及细想,也飞身迎了上去。
花无缺突然出手,捞住了这人的衣带,但闻“哧”的一声,这人衣裳已被撕破,花无缺也被这下坠之力,带了下来。
但等到落地时,下坠之力已减,花无缺口中吆喝一声,临空一个翻身,复将这人身子直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