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望着寒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遵照寒生的意思上了床。
“咦,这不是师父吗?她老人家怎么在这儿?”明月注意到了躺在大通铺另一端的无名师太。
寒生答道:“师太中了鹤顶红的毒,我正在设法医治。”
这边刘今墨伸手捉住明月的右脚,掌心对着明月的脚心涌泉穴,全神贯注的暗运一股阴气径直灌入她的足少阴肾经。
须臾,明月突然笑将起来,其音沙哑:“哈哈,痒死我啦。”
刘今墨吃惊的望去,自己正抓着一清的脚丫,明月不见了,那丑陋猥琐的一清正对着他嘻嘻笑呢,刘今墨厌恶的放开了手。
时辰已到,明月又恢复了成了一清师傅。
寒生将刘今墨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那事儿怎么来跟明月讲呢?”
刘今墨沉吟道:“目前,这里的童子只有你一个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寒生正色道:“此事不必寻常,寒生断然是做不得的。”
刘今墨说道:“既然如此,不晓得残儿是不是童子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做不成,关键是明月是否能够愿意。”
“是啊,明月对黄建国一往情深,怕是不愿意了,其实那个姓黄的为人心术不太正,远不抵残儿用情之深。”寒生思索道。
一清走过来说道:“寒生啊,都一天多了,怎么还是没见到王掌柜的人影呢?”
寒生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告诉一清,此人见利忘义,山人叔叔早就看透了,数次提醒过自己。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他是和莫老大赶着那帮尸体一同走的,说可能要些日子了。”
“说话不算数。”一清嘟囔着走到东屋去睡了。
寒生走到吴道明和师太身边,望着他俩昏迷的样子,说道:“开始驱毒吧。”
刘今墨担心的说道:“鹤顶红是世上三大剧毒药之一,江湖上闻之色变,可能不那么容易驱除。”
寒生静下心来,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名人死在鹤顶红上面,也曾演绎出不少戏文,如“窦娥冤”里张驴儿他妈,“苏三起解”里的富商沈洪和武大郎都是死于鹤顶红,据说中此毒之人连骨头都是黑的,可见毒性之烈。
《青囊经》上对这种常见剧毒记载了专门应对解毒之方,对急性中毒者,“以速灌金肢可解。”
寒生苦笑了,何谓“金肢”?唉,又是“人中黄”。
寒生在学校上常识课的时候,因为本地产红信石,所以老师特意讲过以氢氧化亚铁解信石之毒的常识。
当地工厂使用石灰来中和酸性废水时,生成大量的氢氧化亚铁和氢氧化铁沉淀物,具有很强的吸附和凝聚能力,能通过吸附和凝聚作用从废水中去除三氧化二砷等杂质。生产实践证明,石灰中和法除砷效率一般可达99%,三氧化二砷 就是砒霜了,也就是鹤顶红,化学成分是as2o3。
据说西医在解砒霜之毒时除催吐和洗胃外,都是采取服用氢氧化铁制剂来中和三氧化二砷的。
华佗使用的则是更加方便易行的“人中黄”。看来,人的粪便里面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不光只是大肠杆菌那么简单。
《青囊经》上应对鹤顶红慢性中毒的方子是:白蜚为药,地浆水为引,按时辰服用。
这倒是容易办到,喂给两个老人家吃药,也不用那么恶心了。
寒生的眉头舒缓了。
刘今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在京城的一次酒会上,我听人家说起过,法国总统拿破仑战败被囚禁在一座小海岛上时,每天的饮食中就是没人投下了少量的鹤顶红,慢慢积累最后死于砷中毒。”
寒生点点头,说道:“大凡中毒,必须先要知道中的是何种毒,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国才创造出来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杀人毒药,为医者就是要想尽千奇百怪的方子来解毒,这在西医是难以想象的。”
刘今墨说道:“下一步如何来做。”他对吴道明和师太并无好感,在南山灵古洞地下深处也曾伤了他俩,但是只要寒生说怎样去做,刘今墨是绝无二话的。
“刘先生,请你骑上快马,无论如何买到几斤白蜚回来。”寒生吩咐道。
“什么是白蜚?”刘今墨问道。
寒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白蜚就是中药防风,也叫山芹菜,药用其根,味甘性温,入肝、脾、肾和膀胱经,可解慢性鹤顶红毒,快去快回。”
刘今墨应声出门,一溜儿马蹄声响渐渐远去了。
寒生回到了床前,默默地望着残儿,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看来还得搞点药,加快残儿的复原才是,之后,若是残儿能够与她一起的话,也不枉其冒死救明月一场。
这边则显得幸福的多了,吴道明与师太尽管昏迷着,却依然手拉着手,虽说是暮年得遇知己,却竟也是爱的轰轰烈烈,世事真的是难料啊。
就在这时,寂静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寒生走到门口向外望去,月光下,数骑马已至客站前,为首的一瘦高青年人高声叫道:“老板,可有房间么?”操的是一口的北方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