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荣记三佬和江映雪、何韶晴已经分别被问过话做完口供了,就剩厕所里蹲着的香菜了。他们五个人,有四个人是两两一对,巡捕一来就将他们分别控制起来,不大存在串供的可能。
五人之中有四人的口径基本一致,苏思诺在午夜过后跟他们一起打牌,直到今日凌晨三点多牌局散了才离开,那之后他们各自休息,没再看见过苏思诺。
羊城巡捕房的吴探长觉得二楼中的住客,香菜和藤彦堂的形迹最为可疑。一个还没开始录口供就蹲在厕所里出来,一个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离开过宾馆,这一女一男还住同一个房间,在命案发生的当晚,他们肯定做了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吴探长官架子摆的很足,没耐心等到香菜自个儿从厕所出来,一招手冲门口的一名巡捕吆喝了一声,“赶紧把厕所里的那个嫌疑犯给我叫出来!”
十多分钟后,香菜从厕所出来。这期间,吴探长叫人去催了好几回。
她身体出状况,拉稀拉得两腿发软,路都走不稳,还是叫人给搀回来的。
香菜的情况不容乐观,藤彦堂看在眼里,心里是又急切又心疼。他们连酒店都出不去,怎么把香菜送医院去?
香菜一到放门口,藤彦堂便大步过去扶着她。她抱着肚子勾着腰,双腿打颤得从吴探长身边经过时,肩膀被对方拨拉了一下。
吴探长说话的声音很大,还阴阳怪气的,“一到录口供的时候就跑厕所里躲着,你是不是心虚了?”
藤彦堂脸色蓦地一沉,以迅雷之势抓住吴探长那只在香菜肩膀上作祟且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用力一握,在捏碎对方手骨之前,将其甩远。
吴探长踉跄几步,表情痛苦,咬牙忍住叫声,心中腾升一股屈辱,本想拔枪恫吓藤彦堂一番,可他右手的五指不仅失去了灵活性,而且还在颤抖。
被藤彦堂眼角的余光冷冷一刮,他就像是被下了一道定身咒。两脚不能移动半步。
“二十串烤肉,昨天晚上你要是吃噎死了,今儿也不用受这么大罪了。”藤彦堂这话分明就是在对香菜落井下石。
香菜有气无力道:“昨天晚上你要是帮我吃一点,说不定我今天也不会闹肚子!”
藤彦堂哭笑不得,她吃坏肚子不怪自己那张嘴,反倒怨起他来,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昨天晚上他要是真的跟香菜一块儿吃路边摊上的烤肉。说不定今儿陪着她一起拉肚子。
藤彦堂将香菜扶坐下。看向吴探长时,眼中的温柔荡然无存,客气冷淡的道:“吴探长。如果你不想再多闹出一条人命,你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
录完口供,他得赶紧把香菜送医院。
吴探长找回了一点自尊。又耍起官威,“把你的姓名、年龄、职业。通通报上来!”
藤彦堂沉着脸,“吴探长,麻烦你捡紧要的说。”
“你是探长还是我是探长,”吴探长态度蛮横。“藤二爷,别以为这是在龙城。我叫你一声藤二爷那是给你面子,你再多插一句嘴。我有权以你‘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他一侧身,亮出腰上挂着的两副铮亮的手铐。
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人。藤彦堂丝毫不虚他,轻笑一声冷冷说道:“在你逮捕我之前,我就可以让你的人生和职业生涯结束在这里!”
吴探长吓唬不成反被威吓,心中一惧面露虚色,振振有词起来,“藤二爷,我劝你最好离开这个房间,这个女人有很大的嫌疑,不然我可是要将你当成帮凶,和这个女人一并抓起来!”
他放弃程序,直接将本案盖棺定论,将手铐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位小姐,我以你涉嫌谋害他人性命的罪名逮捕你!”
香菜真是醉了,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酸苦的嘴里轻轻飘出一句,“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人?”
吴探长指着她手腕处的淤青,义正辞严:“你手腕上的伤就是证据!这道伤肯定是你昨天晚上在死者屋里,与死者发生争执时留下的!”
这个吴探长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香菜竟无言以对。
藤彦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吴探长,“看来不用我动手,你的职业生涯也要到头了。”
“吴探长,我理解你想邀功的心情,你无非是想抓我回去对我严刑逼供,只要我招认了,你就可以到你的上级那儿邀功领赏,还成了苏家的座上宾。”香菜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被无情的戳穿,心慌意乱的吴探长从香菜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清清楚楚得看到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