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老板,这几天你去其他铺子里转了没?”
“转了,看了,也问了。”老渠笑的跟弥勒佛似的。
香菜却是知道,他这是掉钱眼儿里去了。
不过这也正说明,老渠对她设计出来的衣裳十分满意。
老渠对香菜摆摆手,嘴里说着失望的话,神色间却难掩得意:
“大部分铺子里的旗袍都不咋滴,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样式老旧,质量差得不行。那个有名的丽人坊我也去过,料子的质量和手感都好的很,款型大都差不多,花样也没你设计的新。有你坐镇,咱们这布行日后肯定能搞出一番名堂来,说不定将来还能比丽人坊的名气还要大。”
香菜喝了一口凉茶砸吧着嘴,翘着腿百无聊赖,“听你说了半天,还是没听到重点。”
老渠张圆了双眼看着她,模样有些滑稽,“我说的这些不是重点,那还有什么才是重点啊?”
香菜搓着手指头,财迷的理直气壮,“钱钱钱,钱啊,钱才是重点啊!”
钱才是重点。
这一点,老渠不置可否。
他跟香菜臭味相投,一大一小两个财迷而已。
他抬起手背擦了一下鼻头,神色有些悻悻。
香菜翘着鼻子扬着下巴,大言不惭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设计的衣裳比别家卖的都好,瞧瞧我设计的样式,瞧瞧我选的料子,瞧瞧石兰这绣工,哪一家能比得上?丽人坊?也总有一天会被咱们踩在脚底下!”
再好的东西,也只是一件商品,是商品就该有个合适的定价。
香菜想知道,这两身旗袍拿出来,她该卖出一个怎样的价钱才能让交易双方都不觉得亏。
老渠说:“外头卖的那些旗袍有便宜的也有贵的,别家的就不用说了,丽人坊里的旗袍跟咱们用的料子差不多。他们那里现成的最便宜的一身旗袍也要两三块大洋,新款要七八块大洋,定做的更贵。我觉得就咱们手上做出来的这两身,一件卖十块大洋也不贵。”
香菜摸着下巴嘴里重复着,“一件十块大洋啊……”
站在卖家的角度,这价格还算可以接受。
依她现在的购买能力,花十块大洋去买一块遮羞布。她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老渠拍桌子郑重的警告香菜。“旗袍你拿去卖,我不管你卖给谁,卖的钱你可不能私吞。咱们可是有协议的啊!”
香菜拨开鼻子跟家的那只手,大义凛然的澄清自己,“我像是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吗!我说渠老板,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你还不了解?”
对香菜的人品,老渠可一点儿也不放心。谁让她成天都是那副不靠谱的德性。
老渠那半信半疑的眼神儿,让香菜深受打击。
有时候她是工于心计了些,至于让人信不过吗?
香菜心中还尚存那么一点儿节操,可外人就难说了。
那些商家为了利益。难保不会做出节操统统丢掉之事。
除了香菜的人品和节操,这也正是老渠担心的其中之一。
老渠一下没了刚才的气性,变得忧心忡忡起来。扫一眼布行的四周,眉宇间的褶子加深。
香菜和石兰这两个有好手艺的姑娘。蜗居在他这小布行里,真是委屈她们了。
他拍着大腿唉声叹气起来,“我担心……我担心咱们布行的衣裳卖出去叫好不叫座啊。”他道出心中的顾顾及,“现在什么东西都能仿造,前两天整个沪市还因为一幅假画闹闹腾腾,咱们这小布行不比外头做大生意的服装厂商,咱们的衣裳要是被他们模仿去了,批量生产出来,岂不是让他们赚了大便宜?”
这还真是个问题。
一想到自己的苦心设计成了别人拿去赚钱的劳动成果,香菜就有些不甘心。
香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凑到老渠跟前,“要不这样,渠老板,你想办法定制一批服装吊牌,留着日后备用。”
“服装吊牌?咱们这种小布行,哪用得着那种东西。”老渠不大愿意在这上面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