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郭嗣君嘴里的茶喷了一地,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怒道:“既然封将军当我是叫花子,那我讨饭回去,告辞了!”
封常清见他嫌少,不由为难道:“郭将军,我的俸禄确实不高,多的也拿不出来,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郭将军请不要嫌少。”
郭嗣君脸上古怪,就仿佛看一个怪兽似的上下打量封常清,半晌他才阴阳怪气道:“我倒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听说叫银城,是安西产银子的地方,一年有几十万斤银子,都在封将军的掌握之中,我也不敢提什么数目,只要封将军从牙缝里刮点渣滓给我,就够我后半辈子享福了。”
封常清听他竟然是在打银城的主意,不由微微有些怒道:“银城所出白银皆是安西公有,非我封常清的私产,我安敢随意拿取?”
“那好吧!我告辞了,我会在圣上面前好好替封将军美言几句,以示封将军的大公无私。”
郭嗣君冷冷说一句,转身便走,封常清的脸胀成了紫红色,心中长叹一声,只得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郭嗣君呼地转身回来,又坐了下来道:“好!好!那我就再喝一杯茶。”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封常清心中对此人鄙视之极,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匆匆出去了,片刻他拎着银棍子进来,递给他道:“这个给你!”
郭嗣君接过银棍掂了掂,至少重二十几斤,价值三四百贯钱,他顿时眉开眼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多谢封将军,我回去一定会在圣上面前给封将军美言。”
他不再多坐,拎着银棍便出门了,他翻身上马,很快便走远了,封常清回到房中,眉头皱成了一团,将李隆基的手谕反复看了又看,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从何着手,想来想去,只能是先和庆王联系上再说,他写了一封短信,对门外喊道:“罗平!罗平!”
很快,那差役又跑了进来,他是封常清的亲随,跟了他十几年,别人的亲随都当官当长,唯独封常清的亲随还是个跑腿的亲随。
“使君,请吩咐!”
“你去一趟敦煌,把这封信交给庆王殿下,记住,要亲手交给他,若不行,就毁了这封信,不可落在别人手中。”
“使君放心,一定办妥!”
亲随拿着信走了,封常清坐了下来,一阵心烦意乱,竟忘了要去城外看粮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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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龟兹发生了一件大案,街头巷尾沸沸扬扬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大唐皇帝李隆基驾崩了,临终前罢免了李庆安的安西节度使一职,命封常清接任安西节度使,这个说法越传越凶,满城皆知,闹得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刚开始李庆安没有过问此事,但后来消息越传越广,影响到了军队中,军营中也有这种传言出现了。
李庆安这才勃然大怒,下令全城戒严,捉拿妖言惑众者,一队队士兵在街上巡逻,调查官开始挨家挨户询问,追查谣言的来源,同时,他们也给民众们解释,因为节度使大将军在安西推行废奴制,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造谣中伤,至于圣上龙体健康,更不会有什么驾崩的说法。
紧接着调查官在军队中也开始辟谣,他们以发告示,找士兵和低级军官们谈心的办法,告诉他们,这是因为大将军严惩仆固怀恩卖官,而得罪了某些靠卖官赚钱的人,他们才造谣生事,经过了好几天的辟谣调查,最后谣言终于被戳穿了,四名造谣者被抓住,经过公审,这四人供认不讳,皆承认是因为记恨李庆安废奴而广传谣言。
李庆安亲自以妖言惑众之罪判决四人死刑,公开斩首示众,并将此事传遍安西民众及诸军,以示警戒。
李庆安被免职的谣言沸沸扬扬传了一个多月后,被李庆安以杀戮的手段揭穿,这件事在安西影响重大,它从一个反面提醒了众人,现在回纥之战没有结束,大食烽烟未熄,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是不会轻易罢免李庆安,不久,金满县发生的另一起谣言事件便印证了这种类似的谣言已经没有什么作用.
发生在金满县的谣言事件有些类似龟兹的妖言惑众案,也是传播李庆安被朝廷免职,但这个谣言根本就没有传播起来,就如同喊狼来了一样,同一件事情说多了,大家也就不信了,当有人在酒楼上说这件事时,旁边立刻会有人嘲笑他,“是因为你家的奴隶没有了吗?”
很快,碎叶也有人说李庆安要被免职,但它的效果更是微弱,压根就没有人相信,有人在酒楼里刚刚说起这件事,便立刻被人告发了,告发妖言惑众者赏钱二十贯,结果造谣者被当众责打一百贯,罚钱五十贯,而告发者得赏钱二十贯。
这就叫谣言止于智者,面对皮肉之苦和严惩重罚,再没有人肯谈这件事,只有两口子在深夜床上谈起这件事时,却被老婆一巴掌打去,‘老娘攒点钱不容易,别给我出去乱说败家。’
在有心人的反反复复操纵下,‘李庆安被罢免’这句话在安西已经成了一种专用语句,意味着家庭破财,也意味着得了意外横财,你被‘李庆安被罢免了’吗?你得到‘李庆安被罢免了’吗?指得都是另一种意思,至于李庆安是不是真的被罢免,已经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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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月,李隆基的精神比从前好了很多,不再向从前那样精力不济了,而且他的房事能力也大大提高,可以夜夜跃马横枪,虽然每夜结束房事后,他也同样会筋疲力尽,但只要及时服用助情花香,这种筋疲力尽感便会很快消失,第二天又精神奕奕,这些都得益于安禄山进献的第二种助情花香,仿佛让李隆基年轻了二十岁。
但这种助情花香也有不利的一面,那就是李隆基已经完全离不开它了,必须每天服用,在刚开始时,李隆基曾经断过两天,结果,他就感觉自己像要死了一样,他浑身疼得叫喊不止,可接着服用后,身上的疼痛便消失了。
李隆基对这种助情花香的沉溺越来越深,他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他已经难以自拔了,每天服用,每天房事,他就像一部失控的机器,谁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方式停下来。
这天,李隆基终于收到了长子李琮的回信,回信是一名安西胡人秘密送来,他自称是庆王殿下的贴身侍从,至于这个送信人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是真的,是李琮幕僚阎凯手书,后面有庆王宝印和李琮的亲笔签名。
麟德殿内,李隆基在仔细地读着长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