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美琳将巴育的异动简单叙述了一遍,一番话说完的时候,台下早就已经是一片哗然,大家吵吵嚷嚷地交头接耳,好不热闹,有惊慌万分如无头苍蝇的,有想要跟巴育将军搞好关系交保护费的,也有那些冲动无比要跟巴育正面拼命的,还有那些打算立刻逃跑的,在人群中,各种各样的谈论都有,虎爷也在暗中帮我增强听力,让每个人口中说出的信息都能让我听到。
不过啊鸠村长却没有做声,任由下面哄乱的一团,他只是静静地拿出了一个烟斗,然后往里面塞了点烟叶,用一根火柴点着后吧嗒吧嗒大口抽了起来。
啊鸠的儿子却是一个坐不住的,却见他的儿子阿扎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小碎步跑到啊鸠耳边说了几句,通过虎爷的强大神识,我勉强能够通过一丁点声音和口型上看出来,阿扎这是在催老爹赶紧发言镇住场面,不然会场太乱了对他们榔头的威严有影响。
啊鸠只是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烟斗在阿扎的脑袋上用力一敲,用眼神向阿扎示意了一下坐在一旁的路美琳。实际上路美琳也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脸上挂着高深而略显矜持的微笑,目光不停地在会场扫过。
似乎是发现我一直在默默地观察他们父子,啊鸠村长还将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两秒钟,不过很快就挪到别的位置去了。
“会场都这么乱了,榔头怎么还不说话?再吵吵,我就要去讲台说话了!”诺琪皱着眉毛看着乱哄哄的一团,而且时间也就这么白白的在浪费,不由得侧过脑袋跟身后坐着的我说道,并且作势就想要站起身来。
这娘们也算是将我当做朋友看待,所以还是愿意跟我沟通,我见她那么激动,连忙站起身将她给按回了座位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着急啊!你们榔头看着这幅不苟言笑老实木讷的样子,实际上精得很。”
我按住她的动作,就好像两个亲密爱侣之间按摩肩膀一般,这一下,立刻就让我招徕了好几道刀锋一般的冷冽目光,开玩笑,诺琪可是巫女仙女呢,仙女那美得惊心动人的香肩被我按住,足以向大家展示我们之间目前的关系状态了。
只不过我可不敢将手在她身上多放一秒钟,连忙继续往下解释道
“你们议榔大会估计很久都没有开了吧?你看看那边的理老们,一个个抽着烟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全场所有人都在激烈地讨论,他们这些人的讨论显然是要更加的激烈,甚至还有两个半条腿要入土的老头子争执不休面红耳赤,总之,压根就没有一个人看榔头一眼。”
“那又怎么样?理老们一般都是寨里面德高望重的老人,有点脾气都是正常的。”
“不不不,这说明,榔头的威望虽然高,其实还没有高到完全说了算的程度,不然作为一个榔头,怎么全寨子从上往下都自顾自地聊着天,而没有人能够自觉地保持安静遵守纪律呢?如果这是尊重榔头的话,那我真要怀疑你们全寨人脑子是否有问题了。”
“你也是这个寨子的一员,你说话放尊重点,接着说。”诺琪皱着眉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可在别人看来,估计只会认为我们这是打情骂俏来着。
“《三十六计》中第十六计,就叫做欲擒故纵,其实从寨子里目前现行的这种议榔制度我就看出来了,榔头和理老之间,是绝对存在百分之百的冲突的,安乐寨的四大头目分别是谁?榔头、老虎汉,理老们,巫女。咱们现在是文明社会,法制社会,老虎汉存在的意义,其实并不算太大,巫女的地位超然,而且并不参与世俗政治中来……那么,剩下的权利都集中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说,榔头跟理老他们之间原本就有很深的利益冲突,对吧。”诺琪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听完就横了我一眼说道:“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过去我都没有关心过寨子里的事务,但经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连忙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我之前没有参加过,但想来也知道,毕竟马克思他老人家早在高中时代就告诉过我,矛盾存在于任何事物之中。”
“少废话,那你认为榔头现在打算干什么?我难道就接着任由他们这么乱下去么?”
“议榔大会只有榔头才能说结束!榔头若都不发话,他们谁敢散场?他们乐意吵闹,那就让他们吵吧,吵到肚子饿了,站得累了,太阳落山了,那时候自然就都知道,这样混乱无序的状态根本就讨论不出任何结果……他们终究还是需要一个领导者站住来,这样一个领导者的出现,是这个集体共同的期盼,这是所有群居生物的本性。”
“那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老榔头自己强调,他的威望自然就会被所有人都重视起来了,你再看看这老家伙的表情,看似一脸木讷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面鬼着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在面对难得一遇的外部侵略时,如果没有一个坚强的统一领导的话,内部是极其容易出问题的,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意识到,寨子里面此刻还有一个跟定时炸弹一般的内鬼!
内鬼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