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下辖泰安、淮安、通州三分司,还有仪真、淮安坝两个批验盐引所,有十一个巡检司,设有三十个盐场。
就目前来说,扬州确实不好下手。毕竟,挣钱的行业都被徽商、晋商、陕西等商人占据着。若是想在食盐上获利,就必须得在淮安府的上上下下都打点一番。
《大明律》规定:“凡贩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有军器者,加一等,诬指平人者加三等,拒捕者斩。”
尽管朝廷律法有规定,但不管是在明朝,又或者是清朝,两朝的私盐问题从来就没有真正解决过。
盐场附近的百姓生活贫困,面对着贩卖私盐的高额利润,许多人便铤而走险。
更为重要的是,盐枭贩卖私盐,不仅不需要交税,而且贩卖的周期短,可以在极短的时间获取暴利。大量的官员为了私利,也会私下与盐贩子勾结贩卖私盐。
随着私盐大量流入市场,高价的官盐便无人问津,只能堆放在库房中。私盐泛滥对官盐经营造成了冲击,导致官盐的价格下降,国家的财政收入大大减少。即便是到了明朝末期,私盐泛滥问题也没有能够解决。
私盐的问题,体现的并不仅仅只是经济问题,其中的官员腐败而的官反映出的官场腐败,贫富差距、百姓重利轻法等社会问题才是朝廷亟待解决的。
官员腐败问题、分配不公导致的贫富差距等问题存在于历朝历代。即便是在那个经济发达、文化繁荣、技术进步、文明程度较高的前世社会,那些问题依旧是政府面临的一大难题。
没多久,两人便返回了客栈。
“侯爷,我们也在扬州待了近十日,是不是该前往苏杭地区了?”苏若莹面带微笑,轻声询问道。
“不去了。扬州府城虽说是位于长江以北,但其本身就与江南有着紧密的联系,可以说是江南众多县城的代表,与江南苏、杭两府差别并不大。”
“尽管苏州比扬州还要繁荣兴盛,经济水平位于全国各府之首,每年上缴的粮食远超其他州府。可也不过是街道上的各种店铺林立,人口稠密一点,种植的水稻多些。”沉思片刻之后,刘卓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道。
明洪武二十六年,征收的税粮等共计3297万石,此后就一直维持在三千万石左右。直到明正统年间,因土地兼并严重,才导致了税收大幅下降。
明朝后期,征收的粮食大概在一年2660石左右,折合银两不到1700万两。而苏州府独自就上缴了250万石的粮食,是杭州府的十倍,远超陕西、山西等省份上缴的粮食。
朝廷为了管理苏州府与松江府(松江府的经济实力排全国第七,第一是苏州),设置苏松道一职,又称苏松常兵备副使。而苏松道的候选人,通常是由内阁首辅和吏部来商议决定。
尽管苏州还有拙政园、留园等私家园林,以及缂丝、刺绣、宋锦、制扇、玉雕、木刻年画等手工艺品。但此时的刘卓也没了继续观赏游玩的心思。
“不去也好,妾身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坐船,但你手下那帮人若是知道了你的打算可就失望极了。”苏若莹嫣然一笑,柔声细语道。
“如此的话,返程的时候就不坐船了,一边赶路一边欣赏扬州的风景。”
“我手底下的那帮人只是常年待在营中,很少来这繁华之地,一时间对许多东西有些好奇,倒也不至于失望。不过,倒是可以在扬州多停留一些时日,让他们一次玩个够。”刘卓注视着眼前的苏若莹,手上随意的摆弄着新入手的玉器,不紧不慢道。
“可行。”
“看侯爷的神情,应该是想好了从何处介入两淮。”苏若莹眼含笑意,温声道。
“对。”
“我打算从淮安府的私盐入手。淮安府的海州与兖州、青州府相邻,若是底下人出了问题,我也能迅速的从山东调派人手支援。”
“虽说山东都转运盐使司衙门设在济南,可山东的食盐产量与质量在某些方面是不如两淮的。可以与山东盐运使搭上线,由其提供盐引,在山东、河南、江苏等地贩卖从两淮地区低价收购的私盐。”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打通各处的关系,直接将私盐运至山东、河南。”尽管知道苏若莹可能会反对此计划,但刘卓还是一脸真诚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苏若莹。
“唉,估计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抵挡贩卖私盐的巨利。”苏若莹感慨道。
尽管知道刘卓的所为是在吸食大明朝的血液,可苏若莹却没有什么理由来阻止。毕竟,如今的社会中,当官的为自家谋私利的情况是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