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在一旁劝道,“你别怪兜明。他知道有好玩的要和弟弟一起玩,这是好事。谁知道蝉能掉进云善嘴里。”
花旗低头看向怀里嘟着嘴巴睡得香甜的云善。黑葡萄似的眼睛现在紧闭着,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他紧蹙眉头,低声道,“我没怪他。”只是觉得刚刚云善哭时他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
云善屁股下不舒服了就哭,饿了也哭。花旗每天都能听见云善哭好几遍。可从来没听云善哇哇地扯着嗓子哭过那么久。小嗓子都哭哑了。他只觉得心都揪在一块。要是能替云善受这一回惊吓,他心里一万个愿意。
这种感情在他八百多年的蛇生中从未出现过。
“之前我还觉得兜明稳重。一点不像村里十三、四岁天天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孩子。没想到也是会爬树捉蝉的调皮蛋。”秀娘笑着继续切茄子。
兜明稳重?花旗轻笑。兜明五百岁了还天天在山上扑蝴蝶。倒是在人间这些日子,顽皮的性子收敛不少。
东望村最西边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三间泥屋子立在大片农田间分外显眼。
竹篱笆旁,头对头地趴着两个一身补丁的小子。
秋生停下牛车喊道,“大毛,二毛。”
两个灰头土脸地小子从地上爬起,齐声喊“姑父。”见到牛车,他们显然很兴奋,挂着一身土跑上前往车上爬。
小丛注意到二毛的鞋子已经补好了。这次,他的大脚趾老实地缩在鞋子里面。
两个坐上牛车的小子激动坏了,在牛车上吵吵闹闹地大喊,“爹,娘,爷,奶,姑父来了。”
“听见了,听见了。”婉娘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见到秋生,她热情道,“晚上在这吃。我多淘两把米。”
秋生跳下牛车,连忙摆手,“不了,不了。秀娘做我的饭了。”他挠挠头,激动又感激地说,“嫂子,这是咱家的牛车。家里要用牛车就来我家。秀娘一直在家呢。”
“你家的牛车?”憨厚的大舅哥王大山上前摸摸牛角,又蹲下身看看牛蹄。“这牛好。我听秀娘说才花了九两银子。真值!”
“因为这牛脾气不好,让我捡了便宜。不然九两银子上哪能买到这样的牛。”
秋生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特意赶来给大哥,嫂子还有爹娘瞧瞧。咱这银钱花的值。以后家里有用得着牛的地方,可别不好意思开口。家里能给借二两银子,我和秀娘都记得呢。”
太阳挂在西天上。厨房里正飘着炊烟。院子里的大柿树上挂着绿油油的小柿子。黄白相间的大猫顺着墙根慢慢地向前走,后面跟着两只颜色一样的小猫。
大毛二毛领着坨坨和小丛在厨房外的墙角处说话。
大毛问,“坨坨,你家是不是很穷啊。你怎么一直没有衣服穿?”
二毛说,“对啊。你家咋连一件衣服也买不起?”
坨坨哼了一声,“才不是买不起。夏天这样穿着凉快。”
“哦。”大毛二毛停了片刻。二毛从怀中掏出一颗小小的糖。样子只有大拇指指甲那么大。他问,“你们吃过糖吗?这是我大姨给我买的。”
“我也有。”大毛赶紧将自己的糖掏出来。
坨坨没见过大毛、二毛手中的糖块。他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好吃吗?”
“可好吃了。”大毛扒开糖纸,舔了一口。
坨坨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