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本打算走进去的,突然从儿子面上看到亡妻子的相貌,眼睛一热,前面的景物就模糊了,竟是迈不动脚步。
“小公爷!”众将士,包括先前抓住温老三领口的关老头也忙松了手,拱手施礼。
关选咬牙切齿:“小公爷,不是关选要造反,实在是这温老三实在可恶。我关家一门老小可谓都是被建奴害的,这种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我要上阵杀敌,就算不带兵也成,让我做个长矛手总可以吗?偏偏他就是不肯,还说什么军中自有制度,狗屁制度!”
“住口。”孙天经呵斥一声:“我且问你,制度是什么,制度定下来,若是没人遵守,还有什么意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破坏制度,还不是要作乱?”
“我我我……”
“你的事等下再说。”孙天经哼了一声,转头看着甘凤瑶,小手一指:“还有你……”
甘辉忙一拱手:“甘辉见过大公子。”
“某不是跟你说话。”孙天经指着甘凤瑶:“今日你可是地主,别人在你泰山老丈人的灵堂上闹,那就是打你的脸,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我我……”甘凤瑶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头埋了下去。
“把头抬起来,如果你是条汉子。”孙天经继续骂道:“甘辉将军和李教官定下这门亲事你不乐意?你算什么东西,还瞧不起桃子姐了,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宁乡军……你瞪什么眼,好,这才像是条男子汉。听说你也有一身家传武艺,等下若有闲你我单练。嘿嘿,怎么了,你在外面另外有相好的,说,是不是?”
甘凤瑶摇头。
“你承不承认都不要紧,我也没兴趣。”孙天经:“看看你这模样,你瞧不起桃子姐,我还瞧不起你呢!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应该在战场上,成天想着儿女之事,你不觉得羞愧吗?”
甘凤瑶面上的红霞褪了,眼睛里全是愤怒。他比孙天经要大几岁,古人成熟得都早,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被人这么骂,任何人都会有火性的。
孙天经哈哈地笑起来:“好,不错,这样子才算是个爷们。我知道你还没有参军,不是镇海军的人。有没有兴趣跟某一起上战场,打进北京城去,将城中建奴的鸟毛奴酋们的脑袋一一割下来。如果你没胆,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甘凤瑶一向是个没有主见之人,本来,若是从前碰到这样事情,他想都不会想,第一时间就会摇头拒绝,然后回头去看自己的父亲。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见了什么鬼,或者说是中了什么邪,他怒喝一声:“想,不就是上阵杀敌吗,谁怕?”说着,他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
“好,我收下你了。”孙天经拍了他肩膀一记,又回头对关选道:“关将军,我拟禀告父亲大人上阵作战,需要组建一支卫队。你也是有经验的大将,别人不要你,我要。”
关老头大喜,扑通一声跪在孙天经面前,不住磕头,叫道:“愿效死,多谢小公爷,多谢小公爷!”说着,竟大声号哭起来。
“太像了,太像了……”孙元低低呢喃。
“主公?”罗如意小声问:“怎么了?”
“太像他母亲了。”孙元泪如泉涌:“走,回去,不管了。”
“小公爷真是少年英雄啊!”罗如意感叹:“生儿当如孙天经。”这倒不是恭维,他难得地真心实意说。
……
往日的岁月,以及自己同朱汀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又涌上心头,一念悲处,竟是不可遏制。孙元回到书房之后,半天也静不下心来。
“父亲大人。”孙天经昂然走了进来,半天不见,他竟然穿着一身戎装,显得非常精神。
正要跪下去,孙元摆了摆手:“父子之间,没这么多规矩,什么事?”
孙天经:“父亲大人,这次北伐,儿子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