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年在京中时见过安国公夫人,也与章瑛打过照面,一眼就能认出来。
阿薇顺着看过去,只觉得这两人富贵扑面。
寻常来说,入佛门之地,再是不缺金银珠宝的人也会略收敛些,不至于说多么得朴素庄重,但很少会珠光宝气。
而章家这对母女,收敛得有些少。
尤其是章瑛。
她其实没有嫡母那般披金戴银,只是岑家行刑也才过去不久。
章瑛得娘家庇护与岑哲和离,不用受那流放之苦,可到底是迫不得已、并非撕破脸皮,不说苦着脸服丧,但全然不管不顾还是叫人颇为意外。
那厢也看到她们三人了,视线对上,安国公夫人站定了脚步。
陆念领着阿薇上前去,客气地问了安,又不客气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章妹妹穿得好生活泼,我还当咱们是在逛园子看春花,不是来拜菩萨的哩。”
章瑛哪里听不懂她的阴阳怪气,打量着陆念:“我原是岑家妇,你就和岑家不相干了?你看看你,又庄重到哪里去了?”
“我为什么要庄重?”陆念不解道,“全京城各处、尤其是你岑家人最清楚,岑家倒台,我高兴得敲锣打鼓,岑氏跟着去了,我还让庄子里给放了三天三夜炮仗。
我今儿是来给我母亲报喜的,大仇得报,庄重什么庄重?!”
确实,这仇怨几十年了,人人知道。
可陆念这么欢天喜地地说出来,还是说给章瑛听,自然而然有一股当面敲锣迎面放炮的意思了。
章瑛气得撇过了头。
她打小就不爱与陆念往来。
哪怕她当时还在闺中,与岑家没有关系,但她就是不喜欢陆念那惹是生非的劲。
她到底是国公之女,便是庶出也得嫡母喜欢,多的是人围着她转,其他公府姑娘也不会落她的脸,就陆念眼高于顶。
安国公夫人轻轻拍了拍章瑛的胳膊。
她起初一直在打量阿薇。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成昭郡王惦记着,又能让长公主也围护着。
今日一瞧,这张脸就不是什么善茬。
明艳张扬,和陆念一样是盛夏满开的花,只顾自己张牙舞爪,根本不管别家死活。
安国公夫人嫌弃了一通,见女儿吃亏,才不再管阿薇。
“说来我和你也有小二十年不见了,”她冲陆念笑了笑,“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旁的场面话都不说了,我听闻了消息后当真是极其佩服你。
那么多年,一个人坚持下来,为母亲求一个真相,寻一个公道。
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一定十分欣慰。”
“为人子女,这都是理所应当之事,”陆念说着,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又道,“我还是很羡慕国公夫人您和章妹妹的。
嫡母庶女,几十年都这般亲近,很多人家都做不到。”
话音一落,章瑛先前那不满烦闷的情绪立刻就散了,她微微扬着下颚,眉宇间全是得意之色。
是啊,一个庶女能得嫡母如此喜爱,就是她的本事和能耐!
“她自幼乖巧,府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家,不疼她疼谁呢?”安国公夫人笑了笑,没有再和她们扯家常的意思,道,“我们先去拜一拜。”
陆念和阿薇让开了路。
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陆念偏着头低声问阿薇:“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