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默然停放着父亲的棺椁,香烟缭绕,昔日里纵横驰骋的王朝北海大将就安安静静的躺下了,王朝北边尽是他未了的心愿。
大大的奠字,向世人昭示遗憾已经成了永久了,雪白色的丧花,叫人看着心酸。棺裹的盖子虚掩着,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为了仪式结束以后,让江右最后看一眼他没有善终的父亲,江左虽然暴虐,但这最后一面他也狠不下心来不让见。
江右一瘸一拐地走向台阶最高处,他没有时间悲伤,别人也不会给他放声大哭的时间,左手腋下夹着那一封用黑布包裹好的竹简,右手拿着管事给的拐杖。
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的天空竟是半阴半晴,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太阳很快也只有了一半,大大的不吉利,但是天像的好坏不由天做主,而是大哥江左说了算,他朝江右眨了眨眼,暗示时辰已到。
“祭天”
江右意会地大喊,声音沙哑而悲伤。
三头牛被拖上前来,武士手起刀落,牛头被砍下,整整齐齐得摆放在台阶下,牛身子则被拖进后厨烹饪,作为今天这里的晚餐。
“祭地”
江右的声音很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大了,他低着头偷偷抹泪,毕竟他今天要交给哥哥的,是父亲想要交给自己的。
两头猪被拖了上来,步骤同牛那般干净利落。
“祭祖”
想到父亲,江右终于没能忍住自己的哭声,跪了下来大声哭喊,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一头羊被拉了上来,手法依然快准狠,但是羊头却久久没有掉落,刽子手尴尬地补了很多刀依然没有砍断,下面一片哗然。人们纷纷开始猜测:
"这是怎么回事?祭天祭地都是顺顺利利的,怎么一祭祖就是这个样子?难道羊的脖子比起牛和猪都要硬一些吗?"
"嗯。此言差矣,羊的脖子并不比牛猪还硬,据我猜测一定是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先祖之事,这才先祖不愿受祭"
"有些道理,我早就听说江公有意让小儿右袭承爵位,可如今他却成了这台上的地师,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哎,诸位莫要乱讲,你们且看小儿右现在成了这番模样,怎么可以继承爵位?他人家事莫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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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右抹了抹泪珠,仪式继续,哭着大喊“颂孝歌”孝歌就是一段对死者生前功业的肯定也寄托了亲人的悲念。
这时江左慢慢走了出来,一身黑袍,因为他要颂孝歌,所以他的孝服是区别其他人的白袍的。黑袍是接受重大权力,重大仪式的重要人物才可以穿着。因为江家是水神的后羿,北水为黑!
“吾父袭承北海将军位、征战二十于载,与家中聚少离多,为庙堂开疆扩土,镇守海域。平北湫寇,荡东湖山匪,征讨西海夜叉,南伐龙潭赤练蛇,一桩桩,一件件庙堂之尊亲授功绩大扁,呜呼哀哉!世事无常、天命到此,大事已定,卸甲归乡,怎染得此重疾,昨夜三更魂归故里。长子大婚不得见,二子生面亦不得见,悠悠苍天,何不伶我父子?天伦再不得聚,明春的花在不得相闻,可伶生人哀思,无已寄托,来年清明,焚纸托梦再见吾父”
孝歌吟毕,众人小声哭泣,缅怀这位未到不惑就倒下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