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山坳里点起了几堆篝火,五十多个伪军在这里明目张胆煮粥喝。
一堆火距离稍远,火边只围了六个人。
随胡义和马良一起侦查返回的陈冲正在向另外三个班长做说明:“……卡路的是个三层炮楼,有护壕,有探照灯,路边有四个伪军盘查。我们到的时候光线已经不好,炮楼里的敌人数量和火力情况无法掌握,这炮楼和绿水铺那个规模差不多,猜测鬼子该有一个班,伪军多少不知道,但肯定不超出一个排……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正在喝粥的胡义等陈冲说完了情况,随即道:“都说说想法吧。”
马良左右看了看,决定先开口:“就算没有押粮这个由头,咱们也是伪军,我的意见是再想个其他理由,争取混过去,这一身皮不利用太浪费了。”
罗富贵忍不住从饭盒上舔着嘴唇抬起熊脸,斜眼看刘坚强,果然他就说话了。
“混过去?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么?除了我的二班,瞅瞅这一水的三八大盖,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所以我的意见是今晚就行动,天黑,细节看不清,咱不是没机会。”马良直面刘坚强。
“盘查你不开手电?路边说不定现在又点了堆火呢?探照灯让你吃了?”刘坚强撇嘴。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你这馊主意不靠谱,还不能说了?”
“是有风险,但也有成功的可能!”
“那要不成功呢?全排都站在探照灯底下变靶子!”
“你……那看你这意思,你有主意?”
“我当然有!”刘坚强拍了拍脏手站起在火堆旁:“要我说,就得打。我带二班假装去过卡,到位之后当场解决了盘查的伪军,然后直接跳护壕里去。你们只要在远处压住瞭望台,灭了探照灯,等我二班端掉炮楼就成。”
火边的几位观众听得都有点傻,好么,流鼻涕话说得铿锵有力,拳头比划得虎虎生风,好高大。因为别人都坐着呢……
“难道你这主意比我的靠谱?感情这炮楼你二班就能端?你怎么端?”马良看流鼻涕这光辉形象看得牙疼。
“火攻!我烧他个舒坦。”
“火攻?你哪来的火?”
“拆吊桥不行吗?你瞎啊?”
听众们终于掉了下巴,真以为流鼻涕出息了,结果是想生搬硬套当英雄。
“且不说骡子上次的运气,也不说吊桥那些木头够不够你烧得成,单说这炮楼后头有没有援兵,距离多远,多久到场,咱们全都不知道,你还敢慢慢烧着等?这炮楼探照灯都有,说不定连电话都有,那增援时间要再减一半,懂不懂?”马良同样揪着流鼻涕开批。
“电话?电话是啥?”刘坚强反而抓着后脑勺关注了这个新名词。
陈冲也不懂,看石成;石成尴尬地眨眨眼,看马良;马良得意地深沉了一下,才道:“电话就是飞鸟传书。”
马良曾经听胡义说过电话这东西,胡义虽然知道,也讲不明白电话的道理,所以马良这个徒弟以为这是差不多的事。
罗富贵没去看马良,反而朝身边的胡义瞪着不解的熊眼,胡义没法和这些货讲清楚这东西,顺口道:“没错。”肯定了马良的答案,以免跑题。
“烧不了那我就带二班打!照样打得下!”
胡义把粥喝干净了,放下饭盒:“他们俩的意见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呢?”
石成自己想不出什么办法而选择支持了马良,陈冲短暂考虑了一下支持了刘坚强。罗富贵转悠了半天眼珠子,这俩方案他哪个都看不上:“胡老大,要我说吧……这附近虽然荒凉了点,可眼下小鬼子也不多,咱踏踏实实找个地方住几天行不行?”
“如果不过去,我自然会这么办,现在只说你对过封锁有什么看法。”
“那我没啥看法。不过……咱不是还有个真伪军呢么?你听他说也比听这俩不靠谱货的强!”
“……”
赵结巴做梦也没想到他可以参与九排议政,来到火堆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此时此刻结结巴巴也没人笑他,因为他还真是目前这种事的资深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