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多谢周兄提醒。”
周春和几个朋友先走了,不多时,张显扶着秦亮出来,只见秦亮虚弱之极,眼看要站不住了。
李延庆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扶住他,一股强烈的骚臭味从秦亮身上发出,熏得李延庆差点吐出来,周围人纷纷捏着鼻子,绕着秦亮走。
“他怎么了?”李延庆强忍住恶心问道。
张显摇摇头,低声道:“他只做了五题,这一科算完了。”
秦亮忽然放声大哭,“太臭了,我实在受不了啊!”
这时,后面有人大喊:“李老弟!”
李延庆回头,却是大胖子郑荣泰,只见他满脸春风,正跳着脚向自己招手,李延庆倒很想认识一下这位将来宋钦宗的小舅子,他便对张显道:“你扶秦哥儿回客栈,我晚点再回来。”
张显在刑律考试上还有求于李延庆,便答应了,扶住臭气四溢的秦亮先回了客栈。
“李老弟,我今天考得非常不错!”郑荣泰笑眯了绿豆小眼睛。
李延庆心中暗骂,整个考场都帮你作弊,你当然考得不错,但李延庆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欣然抱拳道:“那就恭喜郑兄了!”
郑荣泰笑得满脸开花,拉着李延庆道:“说好的,晚上我请你喝酒吃肉,咱们去郑福酒楼!”
“那延庆就却之不恭了。”
。。。。。。。
郑福酒楼距离贡院也不远,走两里路就到了,它是郑家开的酒楼,是安阳县两家可以酿私酒的酒楼之一,另一家便是有官府背景的邺白酒楼。
虽然郑福酒楼生意火爆,座无虚席,但小东家来喝酒,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酒楼掌柜在二楼靠窗处给两人找了个好位子。
“不知小官人想吃点什么?”掌柜满脸陪笑问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菜也一样,酒也一样。”
“好咧!小东主安坐,酒菜马上就到。”
郑荣泰坐在一张宽大柔软的椅子上,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是坐在这里适宜啊!考场那个号房简直比坐牢还要痛苦。”
李延庆喝了口热茶问道:“今年郑兄是第一次参加解试吗?”
“是啊!其实我在京城混得不错,可我老爹急着要我当官,非要让我回来参加这次科举,我一点都不想来考,我知道这种坐号房的痛苦。”
“可就算考上举人也不能当官啊!”
郑荣泰向两边看看,压低声音道:“我给你说实话,老弟别外传,其实我不是为当官,主要是我今年在京城考砸了,升不了内舍,父亲就想了这个迂回的办法,让我回来考举人,考中举人就可以直接进太学内舍。”
“不是说考中第一名解元才能直接升内舍吗?考中举人我听说还是只能读外舍。”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是普通考生,我本身就是太学生,和你们不一样,今年太学改革,因为解试改由朝廷出题,举人的含金量就高了,太学就有了新规,外舍生只要考上举人,就相当于外舍年考通过,可升为内舍生,所以今年这么多太学生跑回来参加解试,就是这个原因。”
李延庆这才恍然,难怪今年突然涌出这么多太学生。
郑荣泰又叹口气道:“我爹爹希望我考中解元,他说这是巨大的荣耀,他可以光宗耀祖,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考中什么解元,能考中举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延庆笑了笑,这个郑胖子倒有自知之明,作弊考中举人目标不大,勉强还能蒙混过关,可如果作弊考中解元,那就会被万众瞩目了,一旦东窗事发,天子为了太子丢车保帅,整个相州官场都要倒霉。
这时,掌柜带着两名酒保端着两口铁锅和酒菜走来,两口铁锅里分别放着一整只烤熟的乳猪,还有五只炙烤猪肘子,这是郑福楼的两道招牌菜,盖子一揭开,顿时肉香四溢。
郑胖子盯着喷香的肉食,他饿了一天,眼睛都绿了,他抄起一只猪肘大嚼起来,满嘴是肉地含糊不清道:“趁热快吃,不要客气!”
李延庆也着实饿坏了,他也不客气,用刀切下一块烤乳猪便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