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王瑾仪勉力回头看,不知什么时候族叔蹲在自己身边,从黑暗里赶过来的是两个嬷嬷,看着小姐红了的眼眶。
王瑾仪强自平静地笑了笑,嬷嬷半蹲下来,“来,小姐靠在嬷嬷身上舒服点,嬷嬷身上肉多些。”
半是玩笑的调笑,这会儿听着有几分哀伤。
郎中怔愣在那里,风妹和武妹扶着小姐慢慢靠在嬷嬷胖胖的身子上,离近了能闻到王瑾仪身上浓浓的血腥气,除了双手血肉模糊,双臂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了。
寒凉的秋夜里,王瑾仪紧紧抿紧双唇,脸上惨白,族叔呼的一声站起来,要去找人,郎中切了脉喊道:
“别走,这孩子需要马上处理伤口,她也不能在凉地上躺着,赶紧找个温暖的房间给她休息,她身上有血瘀和骨伤,快点……”
族叔一会儿就带回来一群人,三位族老都到齐了,身后还有孙掌柜和风妹,王瑾仪身边一时围满了人。
尽管在座的大多数人没看到,王瑾仪从二楼摔出去的实况,现在光是看鲜血淋漓肿胀的双手,还在不断往外浸血,就能想象当时的恐怖。
族老没再研究转头冲孙掌柜道:
“你说的院子在哪里,头前带路,麻烦你给请个外伤郎中,拜托要快!”
孙掌柜一听有人首肯了,直接应承:“跟我来吧!小姐最好抬着走!”
王瑾仪躺在被子里,被人抬着不知走了多远,迷迷糊糊睡着了,尽管躺在被子里,还盖了好多件衣服,身上冷的厉害。
王家人安静穿城落脚,生怕闹出的动静惊醒了街坊,可是路上总有人偷摸探头探脑。
孙掌柜打开一个大院子的正门,指点大家进门,还特意跑来看了王瑾仪的情况。
“让小姐进正房东屋,来个人到下房取柴乎,把屋子烧暖和,族老再派人跟我的伙计去取铺盖。”
“刘全带他们把我们屋里的铺盖都抱来,快去!”
“再找两人跟我走!噢,最好是能把人扛来的,哎,没办法大晚上的谁愿意出诊,不行就得硬把人扛来了。”
院子里忙了起来,王瑾仪被抬进东屋油灯亮了,王瑾仪紧闭双眼,人在被子里打颤。
族叔不敢轻视,看着四个人把王瑾仪轻轻放在床上,吩咐道:“快给瑾儿加被子,屋里点个炭盆来,你们一定照顾好她,白术刚才开的药尽快去……”
四下一看白术和两个嬷嬷已作事去了,就剩他和两个武婢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
被子抱来来,大家又给王瑾仪放到温暖干净的被子里。
屋里炭火烧起来了,很快屋里就温暖了,可王瑾仪还在被子冷的抖如筛糠。
反复催了几次,白术端着药进门,刚刚滤完药渣,门外一个发着脾气的老头进门了,一看躺在被子里的小女孩,呵斥道:
“我没看过不许给她吃任何药,你们这个方子是谁开的,把药方拿来我看过才能用。”
除了白术以外,坏脾气的老头把人都撵出屋子。
东屋里,坏脾气老头指点着徒弟和白术清创,他给王瑾仪紧急施针镇痛,中间还口述了两个药方。
王瑾仪身上扎着针,又被灌了两次汤药,郎中才亲自清创缝合,手上撕裂的皮肉像破布一样,一点点挑拣着缝合。
双臂上的暗器伤,因为受到极大的冲击,伤口撕裂鲜血淋漓,王瑾仪的双手双臂缝合后,就像爬满了蜈蚣,看着甚是骇人。
王瑾仪后背的伤是嬷嬷和白术一起给上的药,淤血和青紫看着让人唏嘘。
整整忙了一夜,第二天天光大亮,郎中处理完外伤斟酌着开了个方子,要知道,外伤就应该止血,可王瑾仪后背青紫,又需要行气化瘀,一疏一堵,真是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