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论理儿,这个不高兴,再怎么不高兴,就算不能全压下去,也不能由着这个不高兴就这样那样,是不是?
这各家府上跟咱们府上来来往往,往三娘子那边问候了,那位姑娘那里怎么办?
是为了老夫人和夫人的不高兴,就把那位姑娘抹没了,还是,老夫人和夫人再怎么不高兴,还是得照着规矩来?
咱们府上还有位侯爷呢,况且,那位姑娘,那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呢。
老夫人和夫人的不高兴,在咱们这府里发作发作也就算了,难不成,还能让这满京城都照着老夫人和夫人的不高兴,象她们那样待那位姑娘?
没这个理儿是不是?”
袁嬷嬷上次奉二奶奶的吩咐回去,老夫人倒没说什么,杨嬷嬷却把她好一通教训。
回来后,她细细想了好几天,想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杨嬷嬷教训得对,之前是她糊涂了。
“话是这么说,理是这么个理儿。”二奶奶曹氏声气下落,可烦恼还是一点儿没少。“可我夹在中间,大过年的看人脸子,实在是……烦死了。”
“二奶奶放心,咱们府上老夫人和夫人,脾气直归直,讲理还是讲理的,不会怪到二奶奶身上的。
前儿忠勇伯府打发人往咱们府上来,给三娘子送了这个那个一大堆东西,不也给那位姑娘送了几只福桔?
这是大奶奶没在府里,要是大奶奶在,那东西,不也得大奶奶送过去?”
袁嬷嬷想着那几只放烂了的福桔,嘴角往下扯了扯。
“说起来也真是,老夫人就眼瞧着那几只福桔烂成了水儿,就是不打发人给那位姑娘送过去,嘿。
二奶奶想想,这要是咱们曹家送过来的,送到老夫人面前,二奶奶天天请安,进进出出的,是眼瞧着那东西烂成水儿,还是您走一趟送过去?”
“那还是送过去算了,那几只福桔不关我的事儿,我回回看着,也觉得难堪呢。”
二奶奶曹氏一句话没说完,长叹起气来。
“算了算了,我不抱怨了,这事儿,论难为,第一不是我一个人,最二,我还真不是那最难为的。”
“最难为的是咱们夫人,唉。”袁嬷嬷想着张夫人,叹了口气,“听说,要开祠堂入族谱了?”
“嗯。”二奶奶曹氏下意识的瞄了眼四周,“我正好在旁边。侯爷说,是太子的意思呢。还有上回,三郎和她一起回来,还是一起吃了饭再一起回来的呢,听说也是太子的意思呢,这事儿……”
二奶奶曹氏一声干笑,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那位姑娘天天这么疯玩疯跑,说起这个,我听杨嬷嬷说,咱们老祖宗狠夸奖过那位姑娘呢,说是老祖宗说,她见过的小娘子中,就那位姑娘是个尖儿。
您听听这话,我还真没听咱们老祖宗这么夸过人。”
袁嬷嬷啧啧有声,当时听到杨嬷嬷这么说时,她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她们老祖宗可不是一般人儿。
“太婆一向喜欢厉害的,三妹妹和四妹妹,就是因为三妹妹性子太好,太婆就不怎么喜欢她。那位姑娘别的不说,要说厉害,那是一等一的厉害,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也是,咱们老祖宗最不喜欢柔弱这两个字。”
……
两人低低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翠微居门口,二奶奶曹氏顿住步,下意识的理了理斗蓬,才上了台阶,进了翠微居。
李苒站在上房门里,迎进二奶奶曹氏,看着曹氏从袁嬷嬷手里接过提盒,突然想起来,她上回送来的那只提盒呢?还有那两只琉璃盖碗,哪儿去了?
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热闹上了,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好象,从那天起,她就没再见过那只提盒,还有那两只盖碗。
“这是曹府刚刚打发人送过来的,几枝新鲜样儿的宫花,还有曹家自己做的年糕,几样糖酥,这年糕和糖酥是曹家家传的手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