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干?”李倓的音量明显提起来,“鲜于仲通是你引荐的吧?”
“是……他……”
“数万大军,他说败完就败完,剑南道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圣人,依臣看,这事是地方豪族干的,但请的民间游侠,地方豪族背后又有官员撑腰,所以还是剑南道各方相互勾结所致!”
李倓这才满意地收敛下来,还是杨国忠了解。
杨国忠继续道:“鲜于仲通在西南接连失利,西南边疆缺大量物资,朝廷重金购买,剑南道官员和地方豪族都看到了这笔赚钱的买卖,不可能放过,于是在户籍上作假或者抢占他人良田,把大量的粮食高价卖给朝廷。”
“与清河一样?”
“一样!”杨国忠道,“都是为了利益!而且这种情况会变本加厉。”
“为什么?”
“一场叛乱,人心崩坏。”
“难道朕的威信还不够?不足以威慑住他们?”
“圣人自然是英明神武,但才登基了不到一年,而且不瞒圣人,局势比您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杨国忠一句话说出了重点。
李倓陷入沉思,连杨国忠都知道局势复杂,那说明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开元年间,李隆基检田括户,杀气腾腾的宇文融,也就弄弄那些寒门科举官员并的田,豪族和郡望的,他是动都不敢动。
“鲜于仲通现在在作甚?”
“在成都反省,请罪书已经写了。”
“让他来京师见朕!”
“是!”
杨国忠出了大明宫后,李倓独自站在阁楼上。
天圣元年的初雪,在夜风中飘到他的身上。
看来朕的威信,不仅仅靠打仗建立啊!
十一月十六日,成都,天微微亮。
“做干净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耷拉着眼皮,看起来仿佛还没有睡醒一样。
“跑了!”
“跑了?”张怀源手中茶杯抖了一下,眼中瞬间露出一丝怒意,他盯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他跑了,意味着什么?”
“父亲,儿觉得您完全多虑了,一个游侠罢了!”
“但他刺杀的是朝廷京官!”
“那是他刺杀的,与我们无关!”
“是我们派他刺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