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尾道:“师祖,徒孙想去找义父,哪怕。。。哪怕。。。。。。还有,我要去京城一趟,把那封密信交给皇帝,让他看看,他最宠信的人在做什么勾当。”
司马素彦莞尔一笑,问道:“你要如何将书信送到皇帝手中?又怎样让皇帝相信书信不是伪造?再说了,即使是皇帝收到了书信,也相信严嵩父子谋反,那结果又会如何?”
杨应尾有些迷惑,他虽然聪敏,但是阅历极少,便茫然道:“皇帝看到书信,应该会对严嵩加以调查,一旦证据确凿,那必然是对严家抄家问斩,而后为我父亲洗脱清白。”
司马素彦摇头,说道:“不然。以那封密信来推断,严家与东方白谋划已有十年之久,民谚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严氏父子,可不是秀才,东方白更不是,严嵩父子是当朝奸雄,东方白也可算是一代枭雄。”
姜如望道:“师父说的极是,他们这样的人,不动手便罢,只要一出手,那便要有十成胜算。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依我猜想,或许是因为准备未足,或是他们认为时机没到,可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庙堂之中,他们的势力,都绝对不可小觑。”
杨应尾怔怔的站在那儿,王驰威见他还不明白,便道:“应尾,若是你把这密信交给皇帝,只怕皇帝刚一看到密信,严家与东方白便也都知道了,那时候图穷匕见,他们迫不得已,必然提前举事,届时这神州大地,战火燃起,黎民涂炭,百姓遭殃。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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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尾豁然开朗,师祖与两位师伯说的话很有道理,若因这封密信的原因,致使黎民百姓深陷战火,自己于心不忍,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会怪罪于他。
想到此节,他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过了半晌,他抬头看向师祖,司马素彦也正望着他,杨应尾道:“确实是徒孙考虑得不周全,可父母之仇,不可不报,我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请师祖指点。”
司马素彦神情肃穆,侧转了身子,看向太上老君的神像,过了良久,缓缓说道:“这已不仅仅是你的私仇了,事关天下百姓,亿万生灵,我们要慎之又慎,不能将他们逼反。此外,我们需要断其外援,斩其羽翼,先将他们的势力逐步削弱,到那时,他们即使造反举事,也只是藓芥之患,就不足为惧了。”
姜如望、王驰威与杨应尾听后,都连连点头。
司马素彦又道:“崆峒派虽僻处西凉,修真养气,不问世事,也与朝廷素不往来,然这几年,眼见大变将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真之人,理应竭尽所能,消弭这一场大浩劫。驰威,三年前,你说江湖上似乎兴起一个神秘门派,现在看来,便是这东楼门了。最近这两三年,你也察觉到他们与倭国、鞑坦联络频繁,现又游说白莲教等民间教派,若是等他们布局完成,严家与东方白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太远了。”
王驰威微微躬身,说道:“师父,过几天弟子便下山,先去一趟鞑坦,再走一遭丰都,一定要设法使他们联合不成。”
司马素彦点了点头,又对杨应尾说道:“孩子,下个月的二十七号,是你父母的忌日,你被困在山谷七年多,这一次,到父母坟前,好好拜祭一番,尽一尽人子之道。”
杨应尾见师祖都能记得起父母的忌日,心下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这些年迭生变故,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当下硬生生的忍住,他听到师祖继续说道:“崆峒三技,你已得其二,青松剑法,本该由一鸣传你,可他……”
司马素彦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黯然良久,蓦地将手一挥,似乎要赶走这世俗牵挂。
司马素彦挥手之时,杨应尾看见一小册书卷,缓缓向自己飘来,他离师祖六尺,那书册既不疾飞,亦不下坠,似乎有人用手托着递过来一般。杨应尾不能明白,可姜如望与王驰威却是钦服感佩之极,师父的这手内劲,已到了随心所欲、神而明之的境界。
杨应尾见书已到胸前,忙伸双手接住,看见书上写着“青松剑谱”,字迹飘逸,有隽修出尘之感,应该是师祖的手抄本。
司马素彦笑道:“我年老昏聩,也没有精力教你了,你自己照书研习吧,后年的九月初七,你还来与我。”杨应尾恭声应诺,他此时却不知道,后年的九月初七,是师祖的八十一岁寿辰。
司马素彦缓步走出,到了门口,看着满地梧桐月影,停住脚步,三人都跟了过去,司马素彦道:“你往后行走江湖,对外就称是你大师伯的第四弟子,‘应尾’二字,这两年暂时不要用了,我赠你一个名字,就叫杨重梧吧。”
话音方落,他已出了老君殿。
“落落梧桐树,何年作凤鸣。试看千古翠,流尽一溪声。”声若龙吟,语意却是苍凉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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