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岑与一位年纪相仿,接近花甲的老者,正在书房煮茶下棋,好不快哉。
“冯兄,该你了。”魏岑笑了笑,手中捻着一枚白子,提醒对手下子。
那位老者胡须半白,单眼皮,鼻子有点塌扁,脸上有着褶皱风霜,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他却是南唐五鬼之一冯延鲁。
这冯延鲁与冯延巳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少负才名,文章和诗词写的不错,在烈祖时候,做了江都判官,元宗李璟时,擢升为中书舍人,起草诏书,也算皇帝身边的红人。
后来南唐出师攻建州时,冯延鲁担任监军使,但是因为他胡乱干涉军权,贻误战机,导致大军失败,元宗大怒,将其罢官,流放舒州。后来经宋党的不断求情,三年后赦免,又调回了金陵朝中,做了工部侍郎,出为东都副留守。
保大十四年,冯延鲁在江北对抗后周大军,又是因为他的胡乱指挥,导致南唐军队大败,他本人也被后周将士所俘,留居汴京三年。在南唐显德五年归了金陵,李煜登基后,念起三朝为官的威望,加上党派均衡的需要,目前仍做工部侍郎一职。
“魏贤弟,今日的棋艺见长啊!”冯延鲁捋须笑了笑,又下了一枚黑子。
魏岑摇头失笑道:“是冯兄有点心不在焉,可是有心事?”
冯延鲁眼珠一转,抬起头温和笑着说道:“这都被贤弟看出来了。”
魏岑看着他,微笑着道:“咱们在一起共事,也有二三十年了,这点神色异常还是能够辨清出来。”
冯延鲁叹道:“的确有一事,听宫里人传话,韩熙载就要回京,重新启用了。
“哦,韩老怪要官复原职了?”魏岑惊愕说道。
由于韩熙载持才傲物,性格古怪,因此,不少朝中大臣,尤其是宋党的人,都背地里称呼他是韩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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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延鲁摇头道:“听说不是原职,而是吏部侍郎!”
魏岑惊讶道:“哦,不做户部侍郎,改去吏部了,这是为何?”
冯延鲁解释道:“暂时不知具体原由,但据传,韩老怪曾托高远给官家的传话,他是因为在户部罢官,不愿意再回去面对旧职部下,加上户部操劳度支与税收等,韩老怪不想干了,打算选择轻松一点的吏部。”
魏岑想了想,大大咧咧道:“管他呢,咱们做好准备,回来的话,免不了以后朝堂上,唇枪舌剑一番了。”
冯延鲁眼神眯起,说道:“我还听闻,这韩熙载在润州城,结识了一位青年才俊,名为苏宸,字以轩,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江左苏郎,咱们也要格外注意了,如果苏以轩被他拉拢到孙党阵营,对我们而言,在名声上就是一次碾压了。”
“还有这等事!”
冯延鲁回想往事,缓缓道:“苏宸就是太医令苏明远之子,多年前牵扯到太子暴毙案,当初太子中毒,先帝派苏明远去救治,结果,东宫负责熬药的小太监被咱们买通,给换了药,除掉了太子,那苏明远则成为了替罪羊,赐死了他。如今,咱们可以派人去润州与苏宸接触,其父把苏明远说成我们阵营的人,让苏宸投靠我等。”
魏岑脸色担忧,问道:“若是他不肯呢?”
“那就想办法打压,或是除掉吧。”冯延鲁声音转冷,眼神透着一股玩味的冷冽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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