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杨广即位后,拜为太常少卿,迁民部侍郎,复迁御史大夫。参与攻打辽东,并随驾游幸江都。自擢授御史大夫,便与裴矩、虞世基同掌机密。裴蕴善伺天子人主微意,若是皇帝欲怪罪之人,则曲法顺情,锻成其罪。倘是皇帝欲包庇者,则附从轻典,因而释放。
炀帝因此便将大小之狱都交付给裴蕴审理,宪部大理莫敢与夺,必禀承裴蕴进止,然后决断。裴蕴极善机辩,所论法理口若悬河,或重或轻,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时人不能致诘。
杨玄感造反之时,炀帝遣裴蕴鞠推其党羽,裴蕴领会上意,皆以峻法治之,所杀戮者多达数万人,只要多少有所涉及,并皆籍没其家,由此获财颇丰。
炀帝大为称善,因此赏赐裴蕴奴婢十五口。
司隶大夫薛道衡因忤帝旨获谴,裴蕴奏道:薛道衡负才恃旧,有无君之心。见诏书每下,便腹非私议,推恶于国,妄造祸端。论其罪名,似如隐昧,源其情意,深为悖逆。
炀帝赞道:我少时与此人行役,彼轻我童稚,便与高颎、贺若弼等外擅威权,自知罪当诬惣。赖天下无事,未得反耳。公论其逆,妙体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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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借裴蕴诬告,就此诛杀薛道衡。
炀帝问苏威讨辽之策,苏威诡答:今者之役,不愿发兵,但诏赦群盗,自可得数十万。遣关内奴贼及山东历山飞、张金称等贼首别为一军,出辽西道;河南贼王薄、孟让等十余贼头并给舟楫,浮沧海道,必喜于免罪,竞务立功,一岁之间,可灭高丽矣。
炀帝闻言不怿道:我亲征犹未能克,鼠窃安能济乎?
苏威出后,裴蕴奏道:此老大不逊,天下何有许多贼盗!
炀帝大悟道:老革多奸,将贼胁我。欲搭其口,但隐忍之,诚极难耐。
裴蕴因知炀帝本意,遂唆使张行本诬奏苏威罪恶,炀帝命交付裴蕴推鞫,奏应处死。炀帝说道:两朝老臣,未忍便杀。
遂将其父子及孙三世除名。裴蕴为加强自己权势,令虞世基奏罢司隶刺史以下官属,增置御史百余人。于是引致奸黠,共为朋党;凡兴师动众,京都留守,及与诸蕃互市,皆令御史监之。宾客附隶,遍于郡国,侵扰百姓,帝皆弗知。
宇文化及等人作乱之时,虞世基同宗虞汲颇有先见之明,便对世基子符玺郎虞熙说道:事势已然,吾将济卿南渡,同死何益?
虞熙却道:弃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怀,自此决矣!
刑杀裴世基之时,其弟虞世南抱兄世基号泣,请以身代之,宇文化及不许。
时有黄门侍郎裴矩,预知将有叛乱发生,故此厚待宫中府中厮役,又奏请炀帝为骁果卫将士娶妻,以减思乡之念。及司马德戡作乱,骁果卫将士便皆说道:非干裴黄门之事。
既而宇文化及至,裴矩又主动迎拜马首,故得免死。
诛杀隋朝重臣之时,宇文化及因苏威不预朝政,下令免死。苏威由是主动前往参见,宇文化及曲加殊礼,更任命苏威为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因当时傀儡皇帝杨浩行继位登基大礼,百官皆至朝拜,惟有给事郎许善心不至。
其侄许弘仁为武贲郎将部下直长,驰告叔父:天子已崩,宇文将军摄政,阖朝文武咸集。天道人事自有代终,何预于叔,而低回若此?
许善心大怒,坚不肯行。许弘仁见叔父如此固执,反走上马,涕泣而去。
其前脚刚走,宇文化及之使后脚便至,将许善心擒至朝堂。宇文化及念其乃为名士,又无重罪,既而当场释之。
许善心闻而转身便走,并不叩拜新帝杨浩。宇文化及怒道:此人大为负气!
复命禁卫擒还,推出殿外杀之。其母范氏时年九十二高龄,抚柩下葬不哭,并对旁观者道:能死国难,吾有子矣!
葬罢儿子,范氏因绝食十余日而卒。
又说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事变当日清晨,竟还不知天子已被缢杀,兀自冠戴整齐,将欲早朝。行至途中,便被叛军抓获,方知炀帝已死,遂仰天叹道:我身为大臣,担负重任,却不能肃清奸党,以致国家落到如此境地。除抱恨于黄泉,夫复何言!
于是坚执不肯附逆,更拒绝参拜新君。宇文化及闻之,遂将来护儿杀害。
来护儿自幼便卓荦不群,大异常人。伯父在南梁为官,侯景之乱时被同乡陶武子杀害。伯母常提及此事,来护儿记在心里,成年后便欲为伯父报仇。
陶氏宗族数百家,财力雄厚,来护儿毫不畏惧,趁陶家举办婚事时扮作宾客闯入府中,手杀陶武子,以其首级祭奠伯父。当时陶府宾客盈门,竟无一个敢上前阻止者。
隋朝建立,来护儿在瀛州任职,离任之时,百姓极力挽留,以致多日未能出境。隋炀帝赞道:当初天下未定,卿为名将;今天下太平,卿又是良守。
复说被宇文化及所杀秘书监袁充,字德符,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袁充自幼爱好道术,善于占候。初仕陈朝,历任秘书郎、太子舍人、员外散骑常侍。隋朝建立,出任蒙、鄜二州司马,领太史令。
常迎合隋文帝心意,谎称天文,参与废黜太子杨勇之事。隋炀帝即位,又自称天象取媚,得到赏赐万计,迁内史舍人。更从攻高丽,累拜朝请大夫、秘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