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未及应答,忽身后转出一人道:殿下既为大将军,便应自主大事,奈何要听命于下臣末将?今满营诸将皆乃殿下家奴,这位却是甚人,要殿下听他指派?若是依某看来,殿下应总督河西之军,何必分兵三路迎敌?聚兵而击之,必获全胜。
字幕:孙秀,字俊忠,琅琊临沂人,五斗米教徒,赵王司马伦心腹宠臣。
解系见来者说话无理至极,不由大怒,问赵王道:此乃何人,敢为此大言?
赵王不答,反对孙秀说道:我亦谓不可分军,分则兵势不振。解将军可引本部军为先锋,先讨郝度元匈奴叛军,再以得胜之师去讨二羌,本王总镇中军,以为后援可也。
解系身为封疆大吏,今被小人孙秀所辱,不由心中大恨,乃离座告辞,转身出帐。
回至自己大营,越想越气,又自忖仅凭己兵不能胜敌,于是上奏朝廷:臣谓三胡之叛,本由赵王引发,今赵王听信家仆之言,又以战事为儿戏,此战必败。请朝廷罢去赵王兵权,并问其酷政误国之罪,然后另遣别人为将,方可讨平胡人之叛。
奏疏写毕,遣使发往洛阳。
中军帐中,孙秀见解系愤愤离去,遂向赵王献计:雍州刺史对殿下不敬,今既恨恨而去,回营后定上奏天子,弹劾殿下。殿下莫如先拜表入京,免被天子听信解系,下诏见罪。
司马伦深以为然,即命孙秀修本,遣使发往洛阳。
惠帝升殿,两道奏章齐至,难辨对错,问于群臣。
司空张华出班奏道:自古凡用兵者,将帅不和乃军之大忌。今既难辨对错,陛下不如使梁王司马肜代赵王为督,并征赵王还朝。不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大不利于朝廷。
惠帝:准卿所奏,急召梁王司马肜上殿听旨。
梁王司马肜奉诏上殿,拜舞已毕,起身问道:不听陛下见召,有何差遣?
惠帝:今三胡犯边,赵王伦为帅,与先锋解系不睦。卿可持节而往,到河西代赵王将兵,抵御羌胡之兵,令赵王还朝。
梁王领命,辞帝出殿,回府点兵。张华自请代天子往城外与梁王饯行,惠帝准之。
于是张华率百官,于城外十里代天子饯行。
酒宴已罢,张华私对梁王嘱道:三胡之乱,皆源于赵王纵使孙秀欺压边民引发。殿下到河西,可先收孙秀诛之,以息胡人之怨。然后分兵镇守关隘,不与出战,则胡人自退。
梁王应诺,遂与群臣拱手作别。
又命参军傅仁:卿持节先至河西大营通报赵王,命其止兵休战,只待天使到来。
傅仁奉命前发,先到河西大营,进入中军大帐,拜见赵王司马伦。
赵王:贤卿此来何意?
傅仁:朝廷接到解系劾奏,已令梁王为帅前来接印,请赵王率营中诸将迎接。
赵王不意有此大变,急命中军:速叫孙秀进帐,孤要问其对策。
傅仁笑道:殿下还要问他怎地?孙秀此番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全了。
说话之间,孙秀已经入帐。正好听到傅仁此话,大惊问道:贤兄此言何意?
傅仁:弟早在邺城之时,便与贤兄结交,非是外人,不妨直言相告。司空张华大人深恨贤兄迫使三胡造反,在西门饯行时嘱托梁王,欲先杀贤兄,以息胡人之怒也。
孙秀听了此话,只吓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急跪倒在地,抱住傅仁双腿痛哭。
傅仁:你跪我怎地?
孙秀:兄为天使参军,某乃待死之囚,望兄看在前日情分,救我一命,如同再造!
傅仁急将孙秀扶起,耳语道:某今提前于梁王赶来,非惟传令,亦是专程来救贤兄。只愿贤兄此后一朝得势,休忘了兄弟。
孙秀破啼为乐,连连谄笑:小弟怎敢?既请我兄施以援手,助我度此险关。
说话之间,远处尘头大起,旗号飘扬,却是梁王自引本部亲兵到了。
赵王远远望见,只得率阖营诸将,到营外五里迎接,拜于道傍。
梁王看见赵王来迎,急下马扶起,携手进至河西大营,入中军宝帐,排摆香案拜受帝诏。梁王面南而立:天子诏令,令赵王即将军事交割,还朝待封。
赵王深恨解系,但不敢抗旨,只得交卸兵符将令,引孙秀出帐,欲还归洛阳。
孙秀是张狂本性不改,此时竟不知躲避,只顾相随赵王而行。
梁王送至营外,忽见孙秀紧随左右,问道:赵王,此位何人,竟与殿下并肩而行?
赵王顺口答道:有劳殿下动问。此乃某心腹家臣,东郡琅琊人孙秀,字俊忠。
梁王忽地想起张华所嘱之事,喝道:你就是孙秀!且慢上马,我有话说!
赵王及孙秀闻此,俱都惊呆,不知如何是好。梁王接着示意傅仁:与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