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樊万不得已,乃向众臣宣布父亲遗嘱,明示兄弟之间次第相传之约,方肯即位。晋悼公闻说吴王新旧更迭,乃与诸原诸侯各遣使前往吴都吊贺,通使交好。
周灵王十二年,晋国诸卿凋零,智罃、士鲂、魏相等一班宿将功臣,相继而卒。
晋悼公欲使士匄为中军元帅,士匄坚辞:伯游年长于我,不可使后来者居其上也!
伯游者,荀偃之表字也。
晋悼公听从其议,乃使中行偃代替智罃之任,执掌中军,使士匄为佐副。
又欲使韩起为上军之帅,韩起亦坚决推让:臣虽年长,但不如赵武之贤!
晋悼公见众卿相互谦让,心中大慰,乃使赵武代替荀偃之任,执掌上军,以韩起为其佐副。栾黡职掌下军帅印如故,魏绛为副。
新军主帅出缺,悼公说道:宁可虚位以待人,不可以人而滥位!
乃使其军吏率官属卒乘,附于下军。宁缺勿滥之典,便来源于此。
诸大夫皆曰:君之慎于名器如此!
乃各修其职,不敢稍有懈怠。
秋九月,楚共王熊审薨逝,寿止四十岁,在位三十年。世子熊昭继立,是为康王。
镜头闪回。楚共王即位不久,申公巫臣携夏姬私奔至晋,在楚国引起轩然大波。
夏姬被喻为东周时期,五大美女之首。楚庄王灭陈,欲将其纳入后宫,被申公巫臣劝阻。司马公子侧欲娶其为妻,也被巫臣以此妇克夫为由劝止。
岂知申公巫臣处心积虑,自己欲娶夏姬为妻,终携其私奔至敌国。
公子侧由此暴怒,奏请楚共王:巫臣如此欺君,岂可容其逍遥法外?可遣使至晋,以重币将其引渡回国杀之。
楚共王当时年公十岁,但甚有主见,知道公子侧是公报私仇,于是不听。
公子侧又道:巫臣为一寡妇,不惜冒犯楚法,叛逃晋国,欺骗庄王。若不诛灭其族,则何以对举国卿大夫耶!
楚共王:卿论非也。巫臣谏纳夏姬,为先王谋则谓忠,为自己私谋则不忠,并无罪过。虽有叛国之实,但无大害于楚国,亦不至于灭族焉。
楚共王虽然年幼,但保巫臣家族,是欲使其首鼠两端,心在牵挂顾忌,不能一心事晋。然而公子侧为泄私愤,最终与令尹子重合谋,尽灭巫臣之族,将巫臣逼上敌对绝路。于是巫臣向晋侯自请亲赴吴国,为吴王训练军队车战之术,在楚国后背插上一刀。
楚国名将养繇基,在楚晋大战之前,请令出征,并为证实自己实力,遂当楚共王之面,引弓发矢,将叠堆披甲射穿七层。
众臣皆夸赞道:主公有如此猛臣,何愁战而不胜?
楚共王反而怒道:如此卖弄技法,定会死于箭也!
于是尽收其箭,不许逞技。将在谋而不在勇,楚共王可谓得其精髓。
楚共王生有五子,长子昭、次子围、三子比、四子皙、五子弃疾。
因五子皆为庶出,楚共王忧郁寡断,无法决定继嗣者。由是求助神灵,派祭师手擎玉璧,遍祭楚国名山大川,祈祷神灵从五子之中,挑选一位主持社稷。
祭师归来,楚共王便将此玉璧藏于祖庙,召五子按长幼之序,进入祖庙祭拜;自己躲于暗处窥视,看谁能接触玉璧,便可继承王位。
观察结果,子昭膝盖跪上玉璧,子围臂肘压住玉璧;子比与子皙无缘接触玉璧。倒是年幼五公子弃疾,被人抱入祖庙祭拜,两拜都压住玉璧。
楚共王在暗处看得清楚,便以为长子、次子及幼子皆可继嗣,幼子弃疾最受祖先青睐。但依无嫡立长之制,只得选择长子昭,立其为嗣。
闪回结束。楚共王既死,康王继位,传檄同盟诸侯。
吴王姬诸樊闻之,便趁楚国大丧,命公子党为帅,率师伐楚。
楚康王闻报吴国来伐,遂遣大将养繇基为帅,引军出国迎敌,战于庸浦。
楚人同仇敌忾,养繇基于阵前亲手射杀公子党,吴师大败而还。
诸樊不甘失败,乃遣使至晋,求晋侯出兵,为己报仇雪耻。
晋悼公早欲伐楚,见吴国要求联手击楚,乃欣然应允,大合诸侯于向邑,谋划伐楚。
大夫羊舌肹进谏:吴子伐楚之丧,兴不义之师,自取其败,不足恤也。惟秦晋邻国,世有姻好,却附楚击晋,逞凶于栎邑。晋为伯主,此丧师之辱,理宜先报。倘若伐秦有功,则破秦楚联盟,楚势益孤,亦可谓为吴国报仇雪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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