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短短四天,一个嫡子加一个宠妃,说没就没了,皇上说不定又会肝气郁结呢,也好让姐姐见识一下粗暴的男人,呵呵……”她掩口偷笑,“我可以再加大一点分量吗?”
她想多喂明宗一些石心花粉。
此物无毒,适当食用还有一定的保健功效,却不能过量,且也不适合连续服用,而明宗已经吃了五年。
这五年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坏,一开始还能克制,如今暴躁起来,连章皇后也控制不了,最终他把自己给暴躁吐血了,这才稍稍收敛。
妍淑妃挑在这当口给他加大用量,显然不安好心。
惠必倾身慢慢拉开那轻薄如纱的罗衫,“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小变态呢。”
妍淑妃笑着扑进他怀中,“快来嘛,我们今天这样玩……”
啪,后面的话被他一嘴巴抽没了。
完全没有防备的女人瞠目结舌。
惠必面无表情看着她,慢慢道,“你怎么这么贱呢,连个稍稍齐整的小内侍也不放过。你该不是以为只要有人睡你,你就会有孩子吧?”
她目眦欲裂,红色的怒晕在脸上一点一点的蔓延。
除了愤怒,也还有羞惭。羞惭被人发现了跟内侍的淫。乐。
与此同时的景仁宫,明宗气势汹汹的闯进来,顿觉眼前一黑,头痛欲裂,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脸上的肌肉也愈发绷得死死,硬邦邦的骇人。
按说他应该站在章氏这边,可是张了张嘴,望着章氏的脸,很难不想起惨死的婉贵妃,嗓子眼就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心里也不住的发冷。
只因他忆起四天前,婉贵妃躺在身边笑呵呵的样子,还问他:都说虎毒不食子,缘何周朝的那位女皇如此狠心啊,竟是用自己骨肉的生命除去情敌,此等恶妇,不配为人母。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为了争宠,不惜虐。杀亲生骨肉。
婉贵妃的尸体还没放凉,柳坞那个斩钉截铁说她有谋害七殿下嫌疑的内侍也在值房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还留了封声泪俱下的忏悔书。曰:他只是想帮悲恸的皇后借七殿下之事教训婉贵妃,却没想到皇后真对婉贵妃下死手,残杀了她。
所以良心发现的小内侍寝食难安,自觉无颜面对圣上,最终以死谢罪。
这完全是放屁!
简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桩桩一件件,分明是模棱两可的事,但指向性又再明显不过,没有铁证却胜似铁证,使人连辩驳的机会都会有。解释吧,听起来像不打自招,反之,形同默认。
章皇后并不傻,面对脸色越来越冷的明宗,她只道,“不知是谁好雅兴,栽赃的臣妾一个死无对证。”
明宗抿紧了唇,胸口有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焰,不针对任何人,但恨不能烧死任何人,以此抚慰他失去爱子与宠妃的痛。
寝殿死一般的寂静。
始终垂眸立在三尺外的汤媛迟疑片刻,与高玲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种场合,自是没有汤媛说话的份,但高玲玉不一样,很多时候,皇后不想说的都由她来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她确实有“插嘴”的特权。
“回禀皇上,”高玲玉的声音仿佛静谧流动的小河,她屈膝幽幽道,“婉贵妃的伤口溃烂是因为腐草,她爱美心切延误了就医时间这才酿成悲剧。只恨那背后的蛇蝎心肠歹人,分明是要一箭双雕,既除掉婉贵妃又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离心离德,其心可诛。”
若非场合不对,汤媛都想给高玲玉鼓掌。果然是皇后好做,皇后的女官不好做啊,那绝对是情商智商爆表外加撕逼中的战斗机。
句句撇清关系,及时的甩锅,而且也句句在理。
可今天的明宗有点反常,理智很明显被情绪压了半头,“就算是有歹人在背后加害,皇后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何苦打花了她的脸,让人有可趁之机!!”
想起佳人瞬间化成白骨,明宗就不寒而栗,继而暴躁的肝痛。
至此,章皇后对他再无盼头,已然开始期盼做太后了。
他又厉声下旨,但凡触碰过婉贵妃伤口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全部押入慎刑司严刑拷问。
即便如此,他的怒火也不见半分平息,再看向皇后,竟是连反驳一句都不屑。
她蜷在炕上,脸色蜡黄,好半天才颤颤的伸出缩在被中的手,覆满殷红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