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滩上的时候,金色亮点就真的只得那么一点,一闪即逝追上石山后,亮点仿佛就变成了一颗明星,一同一闪的。
现在距离近了,这代表着希望的亮点距离张赫不足30米,张赫也终于看清楚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亮点,而是在黑暗中闪烁跳跃的一条金线。
张赫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真的是一条金线,金线时而扭曲、时而穿棱、时而拉直,频率之快变化之繁令人眼huā缭乱,那简直就是地狱中的诡异音符〖真〗实的跳动在眼前。
张赫也是一个不相信什么鬼神的人,可如果说《王朝》中真的存在冤魂厉鬼,那眼前的景象就不能不令他往这方面联想,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之前快了很多倍。
就在他想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金线“师”的一下没入石林中不见了,张赫快步走入石林中四处遍寻。
黑暗!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没有人、没有气味、没有痕迹,这鬼地方根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赫只觉得背脊在隐隐发凉,他在《王朝》中这一路行来也算是见过了不少离奇古怪的事了,但绝没有哪一次能比上这一次。
不知名的荒岛,变异的恶狼,跳动的鬼舞,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人智可以解释的、人力可以办到的。
自然之奇、天地之博,人类又何尝真正了解过这宇宙万物呢?
乌云终于渐渐散去,皎洁的明月重新出现在海面上,月光轻纱般洒落下来,张赫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还没到达半山腰,这是一片乱石林,就像传说中的乱葬岗。
石林怪石突起,俨然怪物利齿,仿佛一张血盆大口要把人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张赫只能选择一块平坦的小石头坐下,遥望着星光灿烂的大海,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自己接下来的时间要么快速找到离开此岛的法子,要么就迅速找出能不让自己渴死饿死的存活之道。
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接下来这三天除了白天正常的按时上下班外,他傍晚上线后就沿着海岸线的沙滩行走,整整走了两天才绕了这个岛一圈,此岛之大当属罕见。
这三天时间,他至始至终都没见到袭击过自己的那三头怪狼,夜间也没见到那条鬼舞金线,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海上的明月逐渐变得不再圆,仿佛被天狗啃掉了一角。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的深夜了,张赫还是一无所获,岛上非但连鸟毛都找不到一根,附近的海域也没有鱼类生存,下海抓鱼的想法早被他打消。
过了今夜,如果还找不着食物和水源,那就等着活生生的饿死渴死,真那么挂了可能也还好,怕就怕挂了还是在这个鬼地方妾活,那才叫做一个“糟”字。
星光依旧灿烂,张赫就在漫天星光下爬上半山腰,找了一块小石头来坐着,又遥望着浩瀚的大海出神。
这三天来,他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不是不说,而是这岛上确实没有人,你叫他怎么去说?
所以他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话。
在这种环境下自己和自己说话,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无聊和可笑了,而是一种令人同情的可怜和可怕。
因为他现在才知道,贫穷、饥渴、挫折、痛苦、仇杀其实都是小意思,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难不倒他,也无法打倒他。
这个世界上真正可怕的,还是寂寞。
空空荡荡、无依无靠的感觉,就像湖中的浮萍任凭风吹雨打,正是他这种无根浪子的最〖真〗实写照。
望着月光铺洒在沙滩上,听着远处海涛拍岸的声音,张赫的脑袋中浮现出很多人、很多事,鸭脖子、大牛、二妹、春哥、齐公子、金麦郎、钟舒曼、二雷子、马君梅、华飞虹、林若离、江尧、胖子、玲玲…这些面容就像电影片段一幕幕的在他眼前回放智取摩天道、夜闯唐家堡、大闹牡丹楼、藏名双庄之争、以及前不久的百里镖局红货之斗,那些复杂诡异的阴谋、那些狡猾奸诈的阴谋家,此刻在眼中都显得那么可爱。
他忽然唱起歌来,唱的还是那首土俗的云南山歌:“月亮出来嘛亮堂堂,两个婆娘一个郎,两个嘛一起来嫁我,三人同睡那一张床……”黄金般的童年、甜蜜的往事、辉煌的过去,就连往昔那些痛苦的记忆,此刻都变得十分甜蜜、十分可爱。
到了现在张赫才真正明白一条真理,那就是一个人,无论富贵贫穷、无论昌盛卑贱,只要能够真正的活过、好好的活着,生命就是有意义的,就是可爱的。
如果说还有一个理由能够支撑着他坚持到现在还能思考这些,那无疑就是背上旗杆中装着的暗夜流光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