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了,这张床完全是锦云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比铺子里卖的稍微硬一点点,床架用的香木也是最上等的,可以促进睡眠的,锦云看着屋子里,想了想道,“最好是把窗子都换成玻璃的。”
青竹瞅着锦云,“那屋子里的情况不都被人瞧见了吗?”
锦云白了青竹一眼,“用窗帘遮着就看不见了。”
青竹还想再问,谷竹推攘了她一下,屋子是少奶奶的,肯定会往好的地方换啊,绝对不会比现在糟,“去端饭菜吧。”
几个丫鬟转身出去了,锦云坐在小榻上,随口问叶连暮,“相公啊,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叶连暮倏然抬眸盯着锦云,“你要送我生辰礼物?”
锦云满脑袋黑线,还没遇到这样尴尬的情况过,这人就不能装不知道么,锦云假咳了一声,“最近用脑过度,不想动脑子了,祖母说你生辰都没大办过,今年怎么办?”
今年怎么办?叶连暮被问的愣住了,往年都是收一堆礼物,和几个朋友在醉香楼喝酒,醉醺醺的回来,今年与去年也没什么不同,除了娶了她,“就跟往年一样吧,吃碗长寿面。”
锦云愕然,想不到堂堂国公府少爷,竟然吃碗长寿面就算了?这不是最普通人家过寿过生辰的方式么,长寿面,一根从头到尾不许断,她可做不出来,就听叶连暮问,“你都是怎么过生辰的?”
锦云更愕然了,最后憋着嘴,“我比你更惨,我连长寿面都没得吃,我吃鸡蛋……。”
张妈妈正端着汤碗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瞪了锦云一眼,“那是少奶奶自己个不喜欢吃面条,奴婢才给你煮鸡蛋的。”
叶连暮睨视着锦云,见她满脸通红,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今年不同了,回头让厨房给你准备一大碗长寿面。”
锦云瞪眼,瞥头吩咐青竹,“回头让厨房用铜盆装长寿面来给他吃,撑死他。”
铜盆装寿面?亏少奶奶能想的出来,青竹真服了锦云了,把饭菜摆好,又去打了水来给锦云净手。
锦云瞧着挽月和柳云,两人神色淡淡的,就在进门的时候给她行过礼,之后就一直低眉顺眼的,跟往常很不一样,锦云纳闷了,离开了二十几天,这两人性子都变了?
一顿饭吃得和睦,等饭菜撤走了之后,又漱了口,锦云正准备去院子里溜溜食,张妈妈端了碗药来,摆在锦云跟前,锦云眼睛直眨,“好好的,我又没有病,怎么端这个来?”
张妈妈笑道,“前些时候不是去温府,温太太给了少奶奶了张方子么,你给了小厮,小厮最后还回来,丫鬟以为你身子不适,特地送去给老夫人瞧了,老夫人还找了大夫来看过,觉得方子不错,就让人给你抓了十几副药,是南香守在那里煎的,她不敢端来,非的推着奴婢来。”
锦云头大了,他还真把方子还回来了,锦云猛摇头,坚决不喝,叶连暮却在一旁催着锦云,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锦云忍不住想爆粗口,都还没圆房呢,就急着生小孩了?自己这身子还小,能受的了么,张妈妈苦口婆心的一顿劝,锦云顶着头皮接了碗,都到嘴边上了,却是眸底闪过寒芒,把碗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去把南香叫来,药罐子一并拿来。”
张妈妈猛然一愣,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那边珠云已经赶去叫人了,南香懵懵懂懂的端着药罐子进屋,“少奶奶,你喊奴婢?”
锦云示意南香把药罐子放在桌子上,又拿了筷子来,在罐子里一阵捣腾,最后夹出来一块藤条,锦云冷哼了一声,眼角余光却是扫着挽月和柳云,果不其然,柳云神色有些慌乱,两只手紧紧的握着,锦云把藤条往桌子上一搁,淡淡的瞥了叶连暮一眼,“有人想把我变成疯子呢!”
那副药方子锦云瞧过,里面有什么药她一清二楚,一个对香味药味敏感的人,只要鼻子一动,就可以迅速判断这碗药里都有些什么,还有气味的轻重判断药物的多寡,平白多了胡蔓藤的味道,锦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葫蔓藤有让人脚膝麻痹,四肢痉挛的效用,还能让人长恶疮疥虫,服用过量时可导致神经麻痹,昏迷,呼吸困难,最后循环衰竭而亡。
一次两次最多让人有些头晕,这样的小病症一般人都不会放在心上,随着药物慢慢积累,发现时没准儿就为时已晚了,锦云这回是真生气了,之前说她长红疹是权宜之计,如今人家下药让她长恶疮,到时候人家没准儿就说是病没治好,复发了!
叶连暮脸色青沉,就想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让人觉得压抑,一屋子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屋外面想凑近来瞧热闹的丫鬟也不敢靠的太近,但依然在切切私语,谁要害大少奶奶呢?心思这般歹毒,要少奶奶变成疯子,还有少奶奶怎么会认得里面有毒药,那苦兮兮的药她们都只闻出来一个味儿,那就是苦。
叶连暮知道逐云轩里良莠不齐,存心不良的人很多,可心思歹毒到这份上的再纵容下去就是自寻死路了,叶连暮盯着南香,“你煎药的时候可曾离开过?”
南香摇头,她就坐在那里寸步不离的守着煎药的,锦云皱眉,“煎药期间靠近你的都有哪些人?”
南香细细一回想,离她最近的应该是珠云,怕她累了,替她一会儿,她没同意,此外就是两个小丫鬟过来问她这些天都在哪里,闲聊了两句,当时她都没掀药罐子,只轻轻的煽火,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人了,锦云越听眉头越皱,明知道下毒的黑手是谁,偏不能抓住她的感觉实在窝火,还有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南香瞅着锦云,正要问是不是在她煎药之前就被人下了毒了,那边挽月就沉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了,“药是老夫人让人抓了送来的,断然不会出问题,期间也只有你一个人碰过药,定是你下毒害的少奶奶!”
南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想跳起来骂她,“我下毒害少奶奶?我为什么要害少奶奶?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什么好处?你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药是老夫人让人抓来的,在逐云轩里搁了这么些天,我们都不在,谁有机会下黑手?!”
锦云让青竹把药拿来,她亲自检查了下,余下的十几包都没有事,独独是今儿的多了葫蔓藤,这药是南香随意拿的,若是想害她,不会只往一包里下毒,定然是乘南香不注意的时候下的,厨房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她就不信没人看到,锦云站在那里,哼笑道,“事关我性命,我不会心慈手软,宁可错冤枉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谁提供证据,我赏她十两黄金,要是明早之前查不出来,我不介意把逐云轩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全换了!”
锦云说完,瞥头吩咐青竹,“去拿卖身契。”
挽月听到锦云的话,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屋里屋外的丫鬟就没一个是好脸色的,挽月咬着唇瓣看着叶连暮,“少爷,院子里那么多丫鬟都是无辜的,您就由着少奶奶这样作践奴婢们吗?”
锦云好笑的看着挽月,“无辜,这碗药我若是没发现喝了下去,躺在床上四肢不能动弹,疯疯癫癫的,谁最无辜?若真到那一步,你觉得你们会只落得个被卖的下场吗?”
堂堂右相的女儿被人下毒弄疯了,只怕逐云轩上到叶连暮,下到扫地的婆子一个都逃不掉,不是把牢底坐穿,只怕也是身首异处,流落阉杂之地的下场,相比较而言,卖了她们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这要是换了旁人家,要么忍气吞声的算了,要么也是要活活打死几个的,她们少奶奶瞧着温顺,发起火来照样吓人,她怎么就没有那个觉悟呢,少奶奶是右相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青竹拿了装卖身契的盒子,另外还有两个金锭,足足十两的放在那里,锦云也不管她们,就坐在那里喝茶,屋子里静的吓人。
屋外面,不少丫鬟婆子私下交谈了,瞧见的就别瞒着,人家贼心思害人,还连累她们,就该千刀万剐!
半晌过去了,终于有个小丫鬟站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进屋跪下,“奴婢,奴婢瞧见柳云姐姐碰过药……。”
叶连暮眼神能杀人了,不过轻轻一瞥,柳云就感觉自己如坠冰窖,连跪下求饶都忘记了,锦云问道,“什么时候?”
那丫鬟呐呐声道,“就是南香姐姐准备煎药的时候,她把药包打开准备倒药罐子里,觉得药罐子不够干净,又拿去洗了洗,就是那时候,柳云姐姐进厨房端糕点,随手拨弄了两下药,奴婢那会儿正在下面添柴火,抬头正好瞧见,她一边拨弄药材,一边还盯着南香姐姐,奴婢不确定她有没有往里面下了药,但是她碰了药是肯定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