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待遇,估计也就在安府能享受到了,想起她用来做嫁衣的烟霞绸,她娘该是有多受宠,连带着对她也是爱屋及乌了。
锦云随着小厮进安府,安府虽是商家,但是亭台楼阁一点也不比相府差,甚至更大,更加的古朴雅致,锦云左右打量,对面走过来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夫人,身着石榴红裙裳,上面绣芍药,头上戴着金镶玉蝶翅步摇,雅致大方,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她身侧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容姿秀丽,仿若明玉生辉,美玉莹光,嘴角一抹甜甜的笑容,显得整张脸格外的动人。
瞧见锦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声音清灵婉转,“表姐,你可算来了,祖母一早上都催好几遍了呢。”
这夫人是安府大太太,这姑娘是安府嫡出的二姑娘,安若溪,身上穿着一声淡粉色绣牡丹的裙裳,甚是合体,头上也没有过多的饰物,只有两支碧玉簪子和天蓝色的丝带,锦云笑道,“外祖母没说我若是来晚得罚我吧?”
安若溪眨巴了下水灵大眼,“没准儿还真罚你呢,我们快去吧,我们天天在祖母跟前打转,她瞧见我们都嫌烦了,就表姐你,难得见一面。”
真的是难得见一面,右相府她们可不喜欢去,每次去都会碰到搅局的,明里暗里的说商人俗气,所以就是想去找锦云玩,她们都忍着,可大夫人又不许锦云轻易出门,所以就算同住在京都,一年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
锦云福身给大太太请安,大太太笑道,“真是越长大跟你娘越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溪,你赶紧领着锦云去见老太太,我去前门迎客去。”
安若溪领着锦云往前走,一路小声的说话,“一会儿二伯父二伯母叫你去,可千万别去。”
锦云眨巴眼睛,“为什么?”
安若溪左右瞄瞄,凑到锦云耳朵边小声嘀咕道,“还不是立后一事,祖父早叮嘱过他别插手,是二伯父一意孤行,结果连累了表姐你嫁给叶大公子,因此,二伯父也被祖父罚了,现在内务府又打压安府的生意,虽然那只是九牛一毛,祖父没放在心上,但总归脸上不好看,这些天,祖父是见二伯父一次骂一次,二伯母她……。”
二伯母,安府的二太太以前就不喜欢锦云的窝囊性子,对锦云是恨铁不成钢,每次来,都会把她找去,狠狠的数落一遍,让她有点嫡女的样子,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倒不是不喜欢她,反而对她是极喜欢的,只是以前的锦云看着她就想躲。
锦云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立后一事连累了多少人啊,往前走了几步,二太太就来了,远远的就嗔瞪了锦云一眼,安若溪耸了下肩膀,俏皮的吐了下舌头,风风火火性子的二伯母忍不住亲自来数落了,锦云抚了下额头,忙上前行礼,“给二舅母请安。”
二太太上下瞄看着锦云,点点头,“是变了不少,没之前那么呆板见了我就想撒腿跑了,果然订了亲的就是不一样,回头我也得给你大表姐……。”
一旁跟着的姑娘跺脚了,满脸羞红,“娘,你好好数落锦云就是了,怎么就突然蹦到我头上来了!”
说完这位是安府大姑娘,安云涟,淡雅娇美,那羞红的样子让二太太忍不住数落她了,“你是我生的,说说你怎么了?”
安云涟翻了一个白眼,对锦云来一记我很无奈的表情,锦云忍不住拿帕子掩去唇角的笑意,二太太瞪了安若溪和安若涟道,“这回我不数落锦云了,一个个看着这里做什么,站远点儿,我有几句话单独给锦云说。”
二太太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安若溪和安若涟两个互望一眼,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二太太一瞪眼,两人立马后退几步,然后东张西望,不时的把眼睛瞄着二太太,锦云瞅着二太太,二太太拍着锦云的手,“这回是你二舅舅做的不对,连累你了,不过你外祖父外祖母已经骂过罚过他了,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虽是安府的外孙女儿,可到底只外家,你的亲事难插手过问,你那个嫡母,我还真是不信她会给你寻门好亲事,与其嫁给不知情的,还不如嫁给皇上呢,好歹身份尊贵……你别怨你二舅舅,他一心想着替你娘报仇……。”
锦云听得怔住,替她娘报仇?锦云忙问道,“给我娘报仇?”
二太太一怔,随即笑道,“看我都糊涂了,哪里是报仇,不过就是她不该占了你娘的嫡妻之位,把你一个嫡女贬成庶女般,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
二太太拽着锦云往前走,锦云眉头陇紧,方才她说及报仇二字时,二太太那慌乱的眼神,明显不是因为大夫人扶正的事,即便是扶正那也只能算是继室,哪能撼动她娘嫡妻之位,锦云心里闪过些什么,她知道她娘是身子骨弱病逝的,难不成另有隐情?
锦云满心疑窦,却是压在了心头,二太太却是止住脚步,吩咐安若涟道,“今儿来了许多客人,我去帮你大伯母招呼,你领锦云去见老太太。”
安若涟这才上前来,二太太拍着锦云的手,“回头再去二舅母那儿说话。”
说完,二太太转身朝门外走去,安若涟轻耸了下肩膀,满脸无奈,“我娘就这性子,祖母说她好多回也改不了,我们赶紧去找祖母吧?”
然后,锦云就被领着去了老太太的住的宁院,庭院雅致,小桥流水重重,让人心情舒畅。
锦云进门,就见到松鹤延年的屏风前罗汉床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墨玉抹额,神色慈爱,远远的一瞥,锦云就见到慈爱疼惜之情,锦云忙上前行礼,老太太伸着手,“好孩子,过来给外祖母瞧瞧。”
这样温蔼的声音,疼爱的眼神,锦云忍不住红了眼眶,忙上前挨着老太太坐了,老太太伸手抚摸着锦云的眉眼,眸底含泪,囔囔声带着三分沙哑,“真像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