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就摆摆手。
“你先去吧,中午的时候再来接我,跟家里就说我去球场了,我……去见个老朋友。”
司机按照吩咐去了,依旧在门口踌躇了良久的陈父这才缓步走进去。
这里四面都有风,微微凉凉的,这里也有野花,也有虫鸣,都是她曾经喜欢的,那么现在住在这里,应该很安心吧?
陈父跟这里的护士说明了来意,就被领到一扇门前,站在那扇门前,门上透明的玻璃,一眼就能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心里不免思绪万千。
良久,才伸手将那扇门拉开。
直到时隔七年再次站在她的面前,车夫竟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你大概是不想见到我的。”陈父的声音是充满年久的喑哑,有着岁月的痕迹,“我就是忍不住来看看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陈父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就那么突然的发生了,还没来得及援手,还没来得及去解释,一切就像是板上钉钉一般,发生了。
他被审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只知道自己被审查释放之后,靳家早就已经败了,而她也跟靳暮歌消失了。
这些年,他知道,她是恨自己的。
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了……
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很重的痕迹,也掩盖不了她眉眼里透漏出来的那种气质,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迷。
如果她现在睁开眼,他肯定还不敢直视。
“房间布置的很漂亮呢?就像是你自己布置的一样,窗台上有你喜欢的小花,嫩黄色的,正对着太阳开放。”
陈父将眼前能看到的景象告诉靳母,手却始终局促的交握在一起,不敢附上病床上的那支手。
他们现在都老了啊,那些过往的曾经,现在想着被原谅也无法被原谅了,她就这样安静的躺着,梦见过去的时候也会选择不见自己吧?
想起什么来,突然苍老着声音说:“我不想让以柯犯我当年犯的错误了,所以他现在做的事情,即使我不同意,即使我知道你醒着也不会同意,但我还是不能制止。”
床上的人是没有办法回答的,事隔多年,这样的安静着的倾听,也已经是陈父的奢望了。
“老靳的墓,今年清明的时候我去过了,干干净净的,像是被专门打扫过一样的,我当时就痴心的猜想,是不是你回来了,特意打扫过的呢……”
像是面对老朋友,多年积攒下来的无人诉说的话,都这样静静的,不留痕迹的流淌出来,这已经是太多年的话了,没有朋友的滋味真的让人难受的。
时间越长,孤独越久,人越来越老,能说的话,想说的话,能说给别人听的就越来越少了。
剩下古板的自己,不定Xing的脾气,无法控制的社会发展,有些力不从心了。
知道未来的路不会太远,但还是想要能跟老朋友在一起。